客廳裏傳來一聲聲哀嚎。
然然和故故緊繃着小臉四處張望。
“不怕,不怕啊——”
陸晚禾邊哄孩子邊留意着下邊的動靜。
她估摸着時間等差不多了才走下去,豆兒跪在地上臉上掛着淚但倔強地仰着頭。
陸晚禾走上前問:“你這麼委屈是有什麼原因嗎?”
傅家合又舉起皮帶:“他有什麼委屈?他有什麼委屈都不能做那種事。”
“你當年倒買倒賣難道不犯法嗎?”
“你——”
傅家合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他的表情尤爲痛苦,這句話無異於親人的背叛。
“豆兒,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哥呢?”
陸晚禾上前推了一下傅家合,傅家合扔了手上的皮帶轉身上樓。
“你起來吧。”陸晚禾嘆了一口氣,“你哥多不容易纔能有你的今天?你今天真的傷你哥的心了。”
她剛剛在樓上想了想,豆兒這應該是到了叛逆期。
按理說這個年代的孩子懂事的多,可能是環境太安逸了,讓豆兒出現了這種狀況。
如果還是在柳樹村肚子都填不飽,估計也就沒這種幺蛾子了。
陸晚禾坐在沙發上自說自話地講了傅家合前些年的不容易。
豆兒雖然是他的親人,但這些事並不如陸晚禾知道的多。
這些話讓豆兒的思緒又飄回到了當年的柳樹村。
那時候他跟奶奶和哥哥還住在昏暗低矮的平房裏,家裏連給奶奶看病的錢都要去借。
這才幾年,他竟然都忘了兒時的種種。
豆兒終於懊悔地哭了出來:“嫂子,我錯了。”
“你今天在學校說的我不信,但你現在說的我信。豆兒不要忘了來時的路,你如今的一切不是那麼天經地義的。”
陸晚禾藉機問出了豆兒闖禍的原因。
其實就是交友不慎,跟那些有錢、不務正業的幾個人混在一起,隨大流做了錯事。
“這些朋友斷了吧,你改變不了他們,繼續做朋友,以後還會爲了面子做違心的事。”
“知道了,嫂子,那我哥……”
“你期末考個好成績再給你哥賠罪吧。”
陸晚禾上樓時不免在心裏又嘆了一口氣。
她前世無兒無女沒經歷過小孩子的教育問題,現在看豆兒這樣,她竟也開始爲以後的然然和故故擔心。
豆兒小時候畢竟還喫過苦,犯了錯打一頓,說教一下還能改過來。
以後這兩個小傢伙可怎麼好?
看着已經睡下的兩個寶寶,她輕輕摸着他們的臉蛋,喃喃自語道:“以後可要乖乖的啊,別讓我操心。”
她剛說完然然就擡起小手揮了一下,陸晚禾嚇得趕緊跑出去。
回到臥室就看見傅家合已經躺下了,他擡起胳膊擋在額頭上,也看不清睡了沒有。
陸晚禾走上前俯身看了一眼,傅家合沒有拿開手,只是幽幽地說了一句:“我沒事。”
陸晚禾沒說什麼,她直接去洗漱,上牀後她緊緊環抱住傅家合。
她用行動代替語言,向傅家合傳遞着她的心疼和關心。
事後傅家合窩在陸晚禾的頸窩輕輕地道:“我有你就夠了。”
陸晚禾輕輕撫着他的背:“傻話,你還有很多很多人呢,睡吧。”
當清晨的一縷光照進來,當寶寶的小手啪啪打在臉上,那些個愁悶都能給你趕跑。
陸晚禾一早上就跑出去把兩個剛睡醒頭上還炸着毛的小傢伙抱進來。
不用她慫恿,兩個小淘氣就蹭蹭爬到爸爸的身邊,一人一巴掌有節奏地交替拍着。
傅家合迷迷糊糊地還沒清醒,就先抓住搗亂的小手一人咬了一口。
他咬的力道不重,寶寶們嘎嘎笑着,還主動把手送上去。
陸晚禾也趴到牀上,任兩個小傢伙揉搓。
等兩個小傢伙嚷嚷餓了,她才把阿姨叫進來,抱他們去喝奶。
“怎麼樣?是不是活力滿滿了?”陸晚禾趴在傅家合身上問。
“嗯,小傢伙們的手勁兒越來越大了,再過幾個月我這臉上都得留印子。”
陸晚禾看他開始調侃,就知道他這是氣消了。
兩人下去喫早飯時不見豆兒,一問才知道他一大早吃了飯去上學了。
陸晚禾知道他這是把昨天的話都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