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衍躺在天台上看天空。
這是一個十分普通的天台,下方鋪着粗糙的水泥,甚至還能看到水泥上面細小的,沒有被完全抹平的顆粒。
夏天的傍晚,炎熱的氣候也稍微降下來了些,空氣從高壓區域流向低壓區域,便形成了涼涼撲來的冷風。
筒子樓樓頂有不少老人家種的菜,用撿來的木板頂成花圃,在裏面填上土,每個月去黃浦江畔挑來一擔一擔的江泥當肥。每個老人基本都有一小塊地盤,這些蔬菜農作物在人工肥的養育下倒也長得很不錯。
很多老人,甚至不包括老人,整個華夏民族都是搞種田的狂魔。不管去哪裏都能搞一塊小菜園出來。筒子樓裏不少老人以前都是農村出來的,後來沒了土地也偏要種點菜緩減一下自己的手癢。
宗衍當然不會和着泥土的芬芳躺在地上,他靈活的順着竹竿,像只猴子一樣竄到天台的小平臺上。
這個小平臺上放着唯一一個太陽能熱水器,宗衍繞過熱水器,翹着腿平躺下來,嘴裏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天空開始昏暗了。
這並不是宗衍高中時候能夠看到的景象。
他十分清楚的記得,筒子樓後面的那塊地在他初三的時候被一家房地產企業收購了,那一個月都有拆遷機轟隆隆的開過來搞拆除,等到高一暑假的時候,樓盤就已經建的比三座筒子樓還要高。宗衍躺在平臺上看天空的時候都會被那棟樓遮住一點視角。
但現在,宗衍的視線裏全是天空,一望無垠。
包括他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清陽中學的校服,反而是一件十分簡陋的破麻袋。
當然,還有他忽然長到不可思議的頭髮,順帶還染了個色,從黑色變成了棕色。
宗衍朦朦朧朧回想起,這應該是自己在使用了阿撒託斯人設卡後擁有的外貌纔對。
他也沒有慌,因爲他現在已經判斷出來了,自己是在做夢。
做夢的時候,人想變成啥樣都可以,別說是阿撒託斯了,變成超級賽亞人都行。
不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宗衍太困,他現在整個人都懶懶的,腦袋空空,不想想事情,竟然還巧妙的和使用了阿撒托斯卡的後遺症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夕陽已經從地平線上消失,天空最後一絲白晝也湮滅在黑暗裏,星星在夜空中閃爍。
嗯,星星少了點,可以多一點星星。
在宗衍的夢境裏,他就是絕對主宰。於是在這個想法剛剛落下的那個剎那,天空中乍然就出現了漫天繁星,一閃一閃像是在眨眼睛。
“你在想什麼?”男人平淡低沉的聲音從他頭上傳來。
宗衍擡起頭去,絲絲縷縷的灰色長髮如同月光一樣流淌般垂下,涼涼的吹拂在他的臉上。
有點癢。
這一幕很驚悚。
那種一擡臉就看到另外一張臉的感覺,特別是在這樣黑暗的夜晚,驚悚效果翻倍。
就算對方這張臉長得很帥,也不能掩蓋宗衍差點被嚇到的事實。
一般來說,他這時候應該尖叫一聲或者急速後退,但阿撒託斯的降智光環讓宗衍整個人變得傻傻愣愣,反射弧變得無限長。
於是宗衍十分高貴冷豔的瞥了對方一眼,繼續挪動視線,放回到天空上,一副朕懶得理你的樣子。
阿撒託斯的卡有一種十分難以令人理解的效果,祂賦予了宗衍對萬事萬物都足以漫不經心的權力,就像他十分清楚的知道面前這位是三柱原神之一,要放在平時宗衍肯定如臨大敵,但他現在卻十分淡定的無視了對方。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獨屬於宇宙之主的傲慢了。
再說了,這是宗衍的夢,在他的夢裏他纔是老大,什麼時間與空間之主都得往旁邊靠靠。
就在猶格·索托斯以爲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時候,對方慢悠悠的開口:“想打你。”
十分簡略的三個字,其中道盡宗衍的記仇。
“如果你能夠真正從一束意識流進化成宇宙之主的意識體,倒也不是不可能。”
時空之主沉默了一下,他內心有點驚訝,但還是中肯地給出一個建議。
阿撒託斯的分/身不可以,但真正的阿撒託斯能夠輕而易舉的將猶格·索托斯的本體從時空之外扯出來,二話不說揍一頓。後者估計還不敢還手。
邪神之間倒是不講究這些,在外神和外神之間,打架被認爲成一種表達親密的手段,一般只有情人之間纔會這樣,某種程度上甚至還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