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來還是出事情了。奶奶,您以前說過,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我既然有這樣的能力,我就覺得我應該做些什麼,所以我就去了。雖然後面差一點回不來,但是我也沒有後悔。”
說道這裏,宗衍終於將這一朵紙花編織成了一個小小的花圈。
“這是奶奶最喜歡的花。”
黑髮少年直起腰來,將這一個小小的花圈放到了墓碑面前,臉上露出了清淺的笑意。
“就是,有一個十分強大的存在,好像有些怪怪的。”
說到這裏,宗衍臉上露出一點糾結的表情:“祂是個有一點奇怪的非人類,嗯...是個壞人,反正不是什麼心地善良的存在。”
沒錯,都是邪神了,怎麼可能會是好人。更別說雖然事情過去很久了,宗衍也永遠忘不了當初延達羅斯之主是到底爲什麼要到江州來的。
“剛開始不是江州的那件事情嘛,幕後主使就是祂,差一點一座城市就毀於一旦了。對於祂們那些非人類來說,人命根本不值得一提。”
黑髮少年有些煩躁的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後面祂就把我當玩具看,還說要教我物理......不過有人教我當然是好事啦,就有便宜不佔王八蛋。雖然很累,但是我物理成績真的提上來了。上次二模的時候,我物理考了全市唯一一個滿分,嘿嘿。”
“後來,因爲一點意外,我也變成了那樣的非人類。”
宗衍頓了一下,聲音低了下來,“我很難形容那種感覺,但是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似乎人類真的就不過是一些渺小的,可以像螞蟻一樣隨意處死的存在。”
宗衍說話沒頭沒尾,因爲是說給奶奶聽的,但實際上還不一樣是自言自語。
他的語序很亂,想到哪裏就說到哪裏,將那些他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的話說給世界上自己唯一一個親人聽。
“再後面,祂就忽然對我好了起來,也是祂把我帶回來的...其實按照祂的,應該是身份來說,根本就不會對人類這種螻蟻感興趣。”
就像達爾文教授在生物學課上說的那樣,你能夠想象一個邪神和你友好相處嗎?
不,邪神從來不會。
有無數邪/教徒已經驗證了這個猜想。
曾經有邪/教徒們請求他們的主賜予他們永恆的生命,於是邪神就賜予了他們死亡。因爲在邪神的眼裏,死亡纔是生命的開始。畢竟宇宙中有不少智慧生物都是如此。
可惜,對於人類來說,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根本就不會再有後續可言。
對於更加高維的存在,祂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代表着“惡”,所以人類也不吝惜用最惡意的想法去揣測邪神。
但宗衍從來不是一個不知道感恩的人,可能因爲從小的境遇如此,他反而更加珍惜別人對他的好,有一點點都會記在心裏。
也許對於邪神來說,祂們並不在意自己是否在心情不錯的時候給過螻蟻們什麼恩惠,偏偏宗衍就是會記得。
“特別是祂還說不需要代價......如果有代價的話,我反倒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宗衍嘆了一口氣,雙手撐在自己臉頰兩側,斂下眉眼去,眼睫毛在空氣中輕輕顫動着。
“結果,祂和我說了生日快樂。”
黑髮少年蹲坐在墓碑前,咬緊了自己的下脣,又像是自暴自棄了般輕輕開口:“奶奶,你知道的,我永遠無法拒絕別人對我的好。”
說完這些話後,宗衍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他安靜的將自己的頭靠到墓碑上,就像小時候靠在奶奶肩頭那樣平靜。
有一陣風輕輕吹過,將少年過長的黑髮掀起,在空中飛舞着,就像一根根過長的黑色柳絮。
宗衍在這裏坐了一個上午,直到中午的時候才慢悠悠的起身,拍了拍自己褲子上的灰塵,打算打道回府。
正在此時,異變突生。
就在宗衍走下樓梯的頃刻間,深綠色的光芒忽然在他的腳下展開,一個個詭祕莫測的符文瞬息之內便被譜寫,鐫刻在了深深淺淺的大地之上,將宗衍一下子籠罩進去。
“——!!!”
宗衍下意識就想大聲呼救,但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在整個墓園最爲偏僻的地方,放眼望去都是大大小小的墓碑和小山包,根本看不到人影。
再說了,這副模樣一看就涉及到了神祕界相關,如果宗衍大聲呼救,反倒會給調查員們帶來麻煩。
他穩了穩心神,沒有貿然去接觸那深綠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