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之主可以用近乎無盡的時間同你證明,邪神的感情永遠比人類的愛情,要深刻,偏執,濃烈,惡劣得多。”
“猶格·索托斯會一直在時間與空間的盡頭注視着你。”
就在這一刻,宗衍感覺自己似乎心跳驟停。
他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同門之主璀璨的,彷彿擁有億萬光輝的金眸對視。
他內心似乎開始悄無聲息的融化,就像是有人塞了一把蜜糖進來,拿木棍攪動攪動,最終跟着以前的點點滴滴醞釀成甜膩的混合物。
邪神當然不會懂感情。
宗衍也許覺得難以理解,但是等到他自己當過邪神之後,才能夠深切體會到方纔那幾句話,對於門之主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
猶格·索托斯,萬物歸一者,本體穩居於宇宙維度之外,更多時候都是一個冷靜而睿智的觀察者。
當時間的主人說,祂會永遠注視着你,並且用無盡的時間向你去證明祂與衆不同的,獨屬於邪神的情感時,其背後所代表的意思絕對,絕對已經算是作爲邪神,所能夠給出的最高承諾。
也是最浪漫的承諾。
黑髮少年的神色有些松怔。
這一下子砸了這麼多事情下來,宗衍的腦袋都有些不清醒了。
他現在最大的感覺就是不真實。
如果這件事情交給幾個月前的宗衍,告訴過去的他說猶格·索托斯好像對你心懷不軌。恐怕幾個月前的宗衍只會覺得荒謬無比,並且寧死不從。
宗衍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固執,喫軟不喫硬,絕對不會因爲任何事情改變自己的想法。
就像他明明知道接下來可能會有生死攸關的危險,爲了全人類的未來,他一樣會挺身而出。
作爲人類的宗衍,無疑和作爲邪神的猶格·索托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去。
一個只不過是許許多多,七十億之一的人類一員;一個卻是掌握宇宙終極法則,高高在上的邪神。
‘真的沒有辦法拒絕任何一個對自己好的存在啊。’
宗衍在內心嘆了一口氣。
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心裏並沒有任何排斥的感覺,排去那些不敢置信,剩下的絕對有欣喜。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他成爲了邪神,成爲了克蘇魯的半身,是猶格幫他保存了身爲人類的身體,不然宗衍也許從此再也沒法做人類了。
在史前時代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宗衍是宗衍,只有時間與空間之主,跨越了時間軸,在空間之外對他遙遙伸手。
等他決心放棄邪神的身體,他們一起走過時間軸,窺見的那一星半點的未來碎片。現在想來,也就是看到那個碎片時候,宗衍才真正開始了不可思議和驚慌失措。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宗衍設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當初看到的未來是和另外一位邪神,例如奈亞拉託提普,例如莎布·尼古拉斯。那他恐怕會希望這輩子不要見到對方,內心生出厭惡,一看到就直接使用雲中君拜拜的那種。
偏偏看到那樣的情景,宗衍還是沒法討厭猶格。
再後面,就是那一段時間的相處,還有......只有邪神和一個人類記得的生日。
宗衍仔細去想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正常的,等到按照思緒全部捋了一遍之後,才發現那種情感根本就無跡可尋。
你根本不知道,也許是某一次偶然的擡眸,某一次不經意的對視,某一次觸及指尖的冰冷溫度,或者是城市輝煌的霓虹燈火的一次明滅。
也許之前重複了千萬遍,但偏偏就有一次不同。正是這一次產生了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在乾枯的心田裏種下一顆種子。等待某一天,生根發芽,扎進心底。
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宗衍在內心苦笑着。
喜歡誰都可以,可怎麼會喜歡上一位邪神呢?
黑髮少年緩緩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被迫仰着頭注視着門之主。
他甚至能夠從對方眼眸裏看到如今滿面通紅的自己,那些瀲灩的色彩從脖子根一路爬上了臉頰之側。
宗衍覺得自己當初下定決心去拯救世界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生離死別的時候,說這些倒是很符合情景。”
他這麼說着,嘴角卻止不住地揚起,“但是,答案這種東西,還是等到我能活着回來再說吧。”
灰髮邪神直視着他的眼神盈滿了笑意。
宗衍說出這句話,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