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青回去的一路上心情都不錯。
只是路上遇見很多午休的社員,個個都眼睛好像長在她身上一樣,有人忍不住酸言酸語的問:“小王啊,這次賣田螺是不是又賺發財了?”
都說財不外露,可是王玉青偏偏要外露,還要氣死他們,她大聲說:“也不多,就二十來塊吧,算不上發財,頂不上你們賺工分。”
衆人:“……”
她先來到陳蛾的家,把幫忙買的扣子給她,順便喊她晚上去家裏喫飯,畢竟紀家還欠她一頓媒人飯。
紀小明小聲說:“媽,我能拿兩顆豬油糖給二狗喫嗎?”
王玉青點頭答應。
紀小明趕緊拿了四顆豬油糖塞在口袋,然後牽着矮矮小小的二狗跑出去了,兩個孩子樂呵呵的。
紀大明拿着東西先回家了。
陳蛾小聲問王玉青紀學寧沒當上民兵連長的事,然後打抱不平:“那劉貨什麼玩意兒?就他那樣還能當上民兵連長,肯定啊,私下給主任送了不少禮。”
說完,又說:“我聽說一大早上紀老四跑到大隊部跟主任說,不去瓦窯了,不去也好,這瓦窯啊,是他爹媽死的地方,這主任就是幫自己閨女存心報復紀老四,心真狠啊,讓人去自己爹媽死的地方上工。”
王玉青又被陳蛾拉着聊了好一會兒,
陳蛾還告訴王玉青:“赤腳醫生楊二的老婆到處說,前天晚上紀老四跑她家要拿退燒藥,差點把她家門給砸了,嚇得他男人立馬把退燒藥給紀老四了。”
王玉青想起前天晚上自己發高燒,不由得抿嘴一笑。
陳蛾在旁邊打趣:“嘖嘖多好的一個男人啊,紀老四啊很少發脾氣,我還是頭一次聽說他發這麼大的脾氣,真男人,說明啊,他心裏已經有你了,你們日後的小日子肯定過得好。”
說着說着陳蛾又扯到紀小明跟二狗的身上,她說二狗跟紀小明一樣大,就是長得沒紀小明高沒紀小明壯,也沒紀小明懂事會幹活,還說,都是馮春霞太慣着孩子,也不讓自己插手,早晚會把孩子養壞。
王玉青突然想起王碩,她說:“陳嬸,今天回來的路上我坐了公社派下來的指導員的車,他順帶載了我跟大明和小明一程,他也不知道爲啥,路上一直問起你,上次還專門問你叫啥名字……”
陳蛾愣了愣:“問我做啥?是不是我哪門子的親戚?他叫啥?”
王玉青:“王碩。”
陳蛾想了想,搖頭:“不認識啊,沒這門親戚啊。”
她又問:“他問我啥啊?”
王玉青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蛾瞧着她笑,也跟着笑起來:“你別笑啊,他問我啥?是不是上次你奶奶喫野菜中毒的那天晚上,那個長得兇巴巴的年輕小夥子?我記得我也沒得罪他啊。”
王玉青小聲湊到她耳邊:“他問你有沒有結婚,有沒有男人……”
陳蛾老臉一紅,捂了捂臉,不太好意思的說:“問我這個幹啥子……我四十歲了,肯定結婚了啊,就是男人早就死了,是個寡婦。”
王玉青不由得把王碩跟陳蛾聯想在一起,又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不過他如果來一場姐弟戀,自己還是挺佩服的,就是在這個年代肯定會遭不少人嚼舌根。
就在這時,紀小明跟二狗領着王碩走了過來。
紀小明大聲說:“王叔,坐在我媽旁邊的就是你要找的人,我陳奶奶。”
說完,又對陳蛾大聲喊:“陳奶奶,這個有個王叔找你呢!”
二狗也跟着呵呵笑:“奶,這個叔叔要找你。”
王碩有點不信王玉青的話,剛好大隊部安排他去一個社員家裏暫時住幾天,路上遇見了紀小明跟二狗,就順道問問。
結果,他就瞧見王玉青旁邊的陳蛾,不高的個兒,穿着偏襟上衣,直筒灰褲子,頭上包着頭巾,菜色的臉,還有兩顆顯眼的大門牙。
他整個人傻眼了。
王玉青指着站在原地發愣的王碩:“嬸,就是他。”
陳蛾突然臉一紅,捂住臉,卻露出兩隻眼睛:“這咋還找上我家了?現在的年輕人簡直喲不知道羞恥……”
王玉青站起身,喊道:“王碩同志,這就是你問的陳蛾女同志。”
二狗翹起腦袋,問王碩:“叔,你找我奶做啥?”
王碩回過神,尷尬的頭皮都繃着,他的雙手在前面交握着,然後嘿嘿一笑:“這不好意思啊,搞錯人了,這不是我問的那個人。”
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