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出生的時候,你爲了想生一個兒子想瘋了,聽信你孃家的話喫什麼轉胎藥,結果害得早產,還是紀學寧的爺爺好心把你送到醫院。”
喫‘轉胎藥’很丟人的,林雪梅沒想到王玉青竟然把這事說出口,當然,她沒想到,王玉青何止說這些?
“我剛生下來你看見是個女兒,直接想一腳踩死我,也是紀爺爺阻止的,還向爺爺提出讓我跟紀學寧定娃娃親,才保了我一命!”
“你可沒給我喫沒給我喝沒給我穿,頂多就是給的住,但那個時候這個家是爺爺的,我住的也是爺爺奶奶的房子。”
“前面幾年,我所有的喫喝穿都是紀爺爺送來的,加上爺爺在,你才勉強留我一個活口,這些年你從裏面拿走了不少東西不是嗎?”
“等我到了大概五歲,爺爺去世了,紀爺爺也因爲窮拿不出好東西送上門,你就開始把他拒之門外,不讓他進門看望我,你說說你,缺不缺德啊?”
這些事外人都不知曉。
衆人聽後紛紛指責林雪梅的不對。
林雪梅臉色如土,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或許原主的記憶太深刻太悽慘,她又能清晰地感受到,心中的怒火燃燒,瘋狂到壓不住一拱拱地頂上腦門子,她憤恨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雪梅:“五歲我就開始踩在板凳上給全家人做飯,那個時候太小做得不好喫,即便我手指被刀切得鮮血淋漓,你還是指着我鼻子罵,罵我是個小廢物,罵我沒一點用,你不光罵,還對着我手上的傷口打,我但凡吭一聲,但凡哭一聲,你就會打得更重。”
“你打累了,就不准我喫飯,讓我在院子罰站!”
“等我長大了一點做飯好吃了,你也會因爲一點心情不好就打我罵我,家裏大大小小的活全部讓我做,我從早做到晚,飯都沒喫一口,我還要給你們兩口子端洗腳水。”
“後面你不斷地懷孕,我還要伺候你的孕期,伺候你坐月子,伺候弟弟妹妹。”
“我爲全家做再多的事,你都不會對我有一丁點良心,這麼多年我喫不飽穿不暖,連喫飯都不準上桌,從指着鼻子罵到打耳光到拳打腳踢,新傷沒好舊傷又來了。”
王玉蘭冷漠的開口:“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你自己的問題?爲什麼爸媽沒有這樣對我們?”
林雪梅一聽,忙點頭:“就是啊,還不是你最憨你最傻最蠢。”
黃大媽忍不住開口:“你這話說的,哪怕她是個弱智,你們也不能這樣對她啊?人啊,都要講點良心,我遠方表姐家,她生了個傻子,還不是天天當寶的伺候着。”
林雪梅嘴裏嘰裏咕嚕的,但是不敢說出聲。
王玉青冷聲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大姐,手足同胞啊,從你這句話就足以證明,你的心跟他們一起冷漠無情,黃大媽都知道的道理,你一個知識分子怎麼就不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王玉蘭,嘆息:“沒想到她的心這麼狠。”
王玉蘭瞬間啞口無言,早知道不多話了,她也沒想到,這個王玉青竟然這麼能說,簡直不像以前那個慫貨。
王玉青再次面向衆人:“可能大家也經常議論我,說王家的老二又憨又蠢又老實……但是,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因爲這一家人都在日日夜夜的打壓我,導致我性格出現缺陷,他們越打壓我,我就越變得自卑、懦弱、小心翼翼,越不敢反抗,再說了,以前我怎麼反抗?我都沒有反抗她都跟牛屎灣生產隊的林美麗商量把我給賣了……”
“我要是反抗了,豈不是直接一頓把我打死,然後隨便編個死因,把我扔在後山上。”
此話一出,居委會主任跟化肥廠的主任跟科長都非常的憤怒,表示這是一種令人髮指的違法犯罪行爲。
旁邊的衆人也都憤慨,滿肚子怒火,紛紛唾棄他們:“心眼太毒了,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啊,以後啊,可不能跟他們打交道。”
雖然這個年代確實有賣了子女換錢的事,但是都是那些偏遠地區的人,而且不會拿在明面上,當然也是犯法讓人覺得醜惡的事。
何況,林雪梅跟王建冬兩口子還是國營工廠的老職工。
林雪梅臉色大變,慌張狡辯:“你別亂說,我什麼時候要賣了你,我要是賣了你,你還能站在這兒罵自己爹媽?”
王玉青冷哼:“因爲你覺得賣了不划算啊,賣了就是一次性拿錢,留着我可以給你全家當保姆,還要照顧你的寶貝兒子成家立業。”
林雪梅的心思被戳穿,她表情難堪又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