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社的路上，王玉青一直在想何如花跟那個楊老師，她忍不住問：“那個楊老師人咋樣？”

紀學寧說：“他人很好，耐心教導孩子們，人也脾氣好。”

說完，他把今天早上楊老師給自己十塊錢，託他打櫥櫃跟牀的事告訴了王玉青，本來想着把十塊錢交出來。

想了想，他摸着口袋並沒有拿出來給她。

70年代的領證流程跟21世紀的不一樣。

首先得填寫一張結婚登記表，然後還要背誦幾大段領袖語錄，這個差點把王玉青給難住了，還好記起來了幾段。

工作人員辦完了手續，再給他們一人一張結婚證書。

辦理的途中兩個人全程都不笑，一個個繃着一張臉，連嘴角都不裂開一下，工作人員搖頭嘆息，好幾次都在說：“又是父母包辦的婚姻。”

王玉青：“……”

也不是她不笑，是她不好意思笑，而且旁邊的男人都不笑，她笑個什麼笑。

紀學寧：“……”

他也很想笑，但是旁邊的女人不笑啊，自己要是笑出來惹得她不高興咋辦。

走出公社婚姻登記處，王玉青看着面前跟獎狀一樣的結婚證書，人還處於懵逼中，這樣就扯證了？就結婚了？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突然就拿着結婚證書，人還是有點適應不過來。

旁邊的紀學寧一直沒敢看結婚證書，其實內心高興得要死，他偷偷瞥了一眼王玉青，見王玉青也是全程沒啥表情，心裏有點難受。

他忍不住問：“你不高興嗎？”

結果，王玉青也異口同聲的問：“你不高興嗎？”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着，顯得很尷尬。

紀學寧紅着臉，有點結巴：“你……你先說吧。”

王玉青清了清嗓門，她覺得有件事確實得問清楚，本身她覺得長嘴了就得說話，她特別嚴肅的問：“紀學寧同志，請問，你跟我扯證是因爲爲了爺爺的遺願、奶奶的催促，纔沒得辦法跟我扯證，還是說，你是心甘情願的願意跟我扯證。”

畢竟以後要生活一輩子，這點事總得搞清楚。

紀學寧的聲音跟剛剛背誦領袖語錄一樣洪亮：“王玉青同志，我是心甘情願跟你扯證的。”

他目不斜視，走路不快也不慢，儘量跟王玉青保持平衡。

王玉青心裏升起一股暖意，她再次問：“我最討厭別人說謊了，你這是真話？”

紀學寧緊繃着全身，哪怕可以表現出的鎮定，話還是有點結巴：“真……真話……”

王玉青想起了陳香雪，她又說：“不後悔？哪怕以後出現一個很漂亮很優雅的女人？”

紀學寧烏黑的眉頭，輕蹙了一下，他停下腳步，目光明亮的直視着王玉青：“我很忠誠！絕對忠誠！”

王玉青的心微微興奮，她嘴角不由得翹起，嘀咕着問：“那你剛剛乾啥不笑？人家工作人員都以爲我們兩個是被雙方父母逼的包辦婚姻。”

紀學寧的聲音有點抖：“我……我瞧見你沒笑，我不敢笑，怕你生氣。”

王玉青被他的話逗得咳了幾聲：“我生氣啥啊。”

紀學寧聽後，非常認真的看着她：“那我也想問問王玉青同志，你跟我扯證是因爲沒辦法選擇，想湊合着過，還是心甘情願的願意跟我過？”

王玉青：“……”

她沒想到平日裏憨厚的男人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要怎麼說呢？面前的男人不管是顏值還是身材，都能讓自己心怦怦跳，至於喜歡？她覺得應該是有點喜歡，起碼她是真的看上了。

她忽然反問：“那我問你，你是看上我了嗎？”

紀學寧：“……”

他微紅的臉露出幾分羞澀跟緊張的情緒，不過，他覺得自己堂堂一個男子漢，這樣未免太扭扭捏捏了，有啥話直接大聲說就是了。

所以，他大聲道：“看上了！”

這一嗓門，嚇得路過的人一跳，接着就投來目光。

王玉青略窘，她小聲說：“你那麼大聲幹嘛？”

不過，聽着他的話，她的心跳倏地紊亂起來，臉也有些熱，她墊起腳尖湊到他……脖子……

紀學寧連忙彎下腰。

王玉青這次夠到他耳朵，笑眯眯道：“我也看上你。”

她發現男人跟個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臉上除了紅的跟猴屁股一樣，一點表情都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