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湘芸在吳忠福說完五千兩後,眼神微微的一閃,但沒有絲毫的驚奇詫異,畢竟昨日的賬本上自己已經知道了。
但看着吳忠福那滿頭汗水的樣子,是個明白人都知道當中的水分是多少了。
而吳忠福身後的幾個管事和婆子卻是反應劇烈,相互對視了一眼,在心中暗罵着。
“這老吳心夠狠的啊,敢報五千兩,我才說了三千兩,就這還是提心吊膽的呢。”
“不行,我這兩千兩不是虧大了嗎?等老夫人這關過了,以後我就預算兩千五百兩,不,三千兩。”
“......”
韓湘芸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輕抿着,眼神卻在面前幾位低頭站着的管事婆子身上,緩緩的掃視着。
自己雖然知道管事們難免會貪污一些,但若是幾兩或者十幾兩,自己也就罷了,畢竟水至清則無魚,但幾百兩的貪污,那就碰到了自己的底線了。
一旁的吳媽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面前的管事婆子,這些人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樣的事情,世子夫人竟然不知道?
還是......腦子裏冒出這個想法後,吳媽也是瞬間一粟,忙將這個想法打消。
‘咚’的一聲,韓湘芸將杯子重重的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聽着這聲音,吳媽心中撲通一跳,忙轉身緊張的看着韓湘芸。
下方的管事婆子,尤其最前方還低着頭的吳忠福瞬間一抖。
韓湘芸看着吳忠福如喪考妣的樣子,嫌棄的眼神一閃而逝,有膽子做就要有被發現心理準備。
“行了,五千兩就五千兩,其餘人呢?”
韓湘芸瞥了一眼吳忠福後,指着身後面容奸佞,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刻薄商人樣子的人道:“就你吧。”
吳忠福身後的中年男子範興渾身一抖,上前走了一步,躬身恭敬顫抖着聲音道:“老夫人,小的名叫範興,負責侯府內建築修繕、古董陳列擺件、茶盞瓷器等採買事宜。”
韓湘芸端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範興。
俗話說相由心生,韓湘芸知道這句話不靠譜,但若是用在眼前的這個人身上,也勉強說的過去。
尖嘴猴腮,一副在電視劇中看到的那種尖酸刻薄、精明小氣樣子的掌櫃形象,若是在嘴脣邊上再點上一個黑痣,就更像了。
但最讓韓湘芸注意的就是他的名字了,範興,不能不讓自己多想一點。
“好,說說你日常是怎麼管事的吧,採買需要的銀子是隨用隨支出,還是記賬,月底商鋪的人來咱們侯府結賬?”
時刻注意着自己韓湘芸的吳媽,自然發現了那眼神中的深思。
吳媽心中唸叨了一句“老範啊老範,都說過不能讓他留在府裏,現在好了吧?之後自己去找老夫人解釋吧。”
當即便俯身在韓湘芸的耳邊輕聲說道:“老夫人,範興是管家範奇的遠房堂弟。”
韓湘芸聽見吳媽說的後,就知道果然是如此,看着範興的眼神的多了幾分探究之意,就是不知道範奇知不知道?有沒有摻和進去?若摻和了進去,身爲侯府的管家,那可就是一件大麻煩事啊。
被韓湘芸眼神看着渾身發冷的範興,結結巴巴的道:“老夫人,因爲小的這個事兒比較特殊,所以是採用記賬的形式,等到了月底的時候各個鋪子的掌櫃的會來咱們侯府結賬。”
“今日是四月中旬,但目前爲止,花了多少,你心中應當是有數的吧?說說。”
“老夫人,花了有...有六百兩。”
範興看着韓湘芸同樣是支支吾吾的說着。
韓湘芸看着範興的樣子,也是冷哼了一聲,“六百兩?半個月的時間花了六百兩,真是好樣的,不知道是侯府哪個院子鑲金子了還是鋪銀子了?”
看着範興和吳忠福一樣,一副不敢見自己畏畏縮縮窩囊的樣子,心中就是一氣,害怕自己處罰,早幹嘛去了,貪銀子的時候比誰都積極,生怕自己貪的比別人少了,沒有那個膽子面對被發現的事實,早幹嘛去了?!
有這樣的人在管着侯府,侯府能落的這個境地也不奇怪了。
韓湘芸想着自己不能安生養老,還得費心費力的處理這爛攤子,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爲面前的幾人造成的,心中更是十分的憤怒。
但韓湘芸也知道現在不是處罰幾人的時候,畢竟全都處理了,侯府一時的週轉就要亂套了,得有了安排,全部調查清楚之後才能動。
而且不動則已,一動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