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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正司,執掌宮內戒令、糾察、謫罰之事,是宮內宮女太監人人聞之色變的地方。地處於紫禁城西城角處,常年少見陽光,所以一踏入宮正司地界,就能感覺到陰寒,讓人不禁更加心生敬畏。
地下三層甲字審訊室內,宮正司一百二十七道刑罰,才經過七八道刑罰就承受不住開口的碧色,此時正奄奄一息、不成人樣的綁在架子上,身上也是鮮血淋漓,雙眼無神。
白典正坐在正對面的審訊桌前,神色嚴肅,袖口處隱隱有幾滴血跡,可見白典正也是親自參與了刑罰的。
此時,白殿正正拿着碧色的口供,眉心緊皺的看着。
越看白典正那是越疑惑,畢竟這種陰私手段在宮正司見的多了,一打眼就能知道個七七八八,但今日着碧色的口供卻是讓她心生疑竇,總覺得一切太順了。
但畢竟是萬千宮女中能成爲正七品典正的,自然不是無腦之人,明哲保身更是深深刻在骨子裏的。
當即臉色變爲原本嚴肅的模樣,將口供對摺放在了袖子裏,起身看着身側的兩個女史,“將這個碧色拾掇一下,關進甲字七號房,沒有本官的手諭不許放出來。”
“這人是誰,你們心中也有數,好自掂量着。若是出了什麼事被人滅口了,別怪本官沒提前說清楚。”
說完,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兩個女史互相對視了一眼後,一人招呼了幾個小太監向着碧色的身邊走去,另一人去請了女醫準備給碧色好好醫治下受刑後的傷口。
另一邊的白典正正拿着碧色的口供,腳步匆匆的向東宮走去。邊走心中也在琢磨着口供中的內容,以及自己要不要徹底投靠太子妃,畢竟若是上面沒有人的話,自己可就要在七品典正的位子上熬了。
約莫一刻鐘,白典正就到了東宮門前。
遠遠的就看到了東宮門前停着的皇后鳳輦,還有站在鳳輦旁的皇后娘娘,白典正頓時瞳孔一縮,立刻疾步向着皇后那兒走去。
“臣宮正司典正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上下打量了眼行禮的白典正,看着其衣袖口處的點滴血跡,雙眼頓時一眯。抓着秋晚的手也是緊緊的握了握,“起來吧,你是宮正司的典正?審訊可有了結果了?”
“謝皇后娘娘。”
白典正道了謝後起身答道:“皇后娘娘,臣奉太子妃諭令,審訊了馬佳庶妃身邊的貼身侍女碧色,碧色受不住刑罰,現在已經全都招了。”
皇后聞言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面無表情的徑直向着東宮內走去。
白典正也是恭敬地跟在皇后的身後。
東宮,正殿內。
太醫院趙太醫給秦良媛號完脈,將深棕色的脈枕放回藥箱後,看着莫元卿和太子恭敬道:“太子殿下,太子妃,秦良媛的身子並無問題,皇嗣也一切都好,但輕微有些受驚,臣開幾方藥喝上幾日也就無礙了。”
莫元卿聞言看着趙太醫點了點頭後,指了指一旁孫多福端着的糕點。
“無事就好,趙太醫,你也看看這碟糕點吧。”
趙太醫得了吩咐後,就走到那疊糕點前拿了一塊,先是聞了聞又掰下一點嚐了嚐,神情頓時變的十分嚴肅。
心中也是十分佩服,這後宮中女子手段真是千奇百怪,無所不用其極啊,連碎骨子這等稀罕的物件都能知道,無奈的搖了搖頭後,轉頭看向太子和莫元卿。
“太子殿下,太子妃,這碟綠豆百合糕中被人加入了碎骨子,這碎骨子《綱目》中所載,‘性甘,寒,無毒,能墮胎催生,清熱除煩,利小便’。與紅花功效相同,且糕點中份量加的不少,懷孕兩三月左右月份的孕婦,一塊就足以滑胎,藥石罔效。”
趙太醫說着,將手中的糕點放在了碟子裏,恭敬地站在了一旁,這後宮中地陰私手段自己是真的不想沾惹啊,奈何避無可避啊。
莫元卿在趙太醫說完後,看着太子沉聲說道:“太子,趙太醫的話你也聽見了,這一塊就足以讓孕婦滑胎,且藥石罔效,您說這幕後之人的心腸是有多麼的歹毒啊?”
“咱們必須將這心懷鬼胎之人給找出來,否則,東宮日後將再無寧日。”
“更何況,還假借智淵的名義去送糕點給秦良媛,這打的是什麼主意,太子,你別說你不知道?臣妾放話在這兒,無論是誰,臣妾一定要按宮規嚴肅處理。”
莫元卿說着,‘啪’的一聲,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雙眼更是陰翳地瞪着馬佳庶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