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想到前些日子出自湖廣的一位五品京官,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對方不服從之下竟然狠心當衆殺死,事發之後,竟然使的湖廣一系官員齊心掩蓋,上下聯手,罔顧國法,威脅知情民衆,最後那五品官竟然現在還毫髮無損,簡直是豈有此理!
太上皇越想是越生氣,‘啪’的一聲,重重的拍在了龍案上,臉色陰晴不定,眉頭緊鎖着,眼睛裏閃爍着嚴厲和威嚴,更多的還是殺意。
另一邊,孫多福從乾清宮出去,就將手中的拂塵扔在了在門口候着的小太監身上。
直起腰來,死裏逃生般的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帶着後怕的拍着胸脯。
“師傅,您這明知道陛下可能會懷疑您,您爲何還要提這件事啊,不過是定寧伯府罷了,還只是襲五代的爵位,這已經是第四代了,在傳一代就什麼都沒了,你何必冒這個風險呢。”
身側孫多福的徒弟李多喜,小喜子看着孫多福不解的問道。
孫多福聞言瞥了李多喜一眼,邁步向着側殿走去,李多喜緊跟在他身側。
“小喜子啊,爲師我再教你一道,這定寧伯雖然致仕不在朝爲官了,乾的也還是按察使司這得罪人的活,但你腰往長遠的想,這定寧伯兩個兒子,如今可都是四五品的官啊,年紀都還不大,這日後最起碼也是定寧伯這個位置。”
“身處咱們這個位置,陛下近側,威風是威風,但內裏的心酸還是咱們自個知道。”
“哪一日咱們得了陛下厭惡,有朝臣能說一句好話,能讓陛下心生憐憫,免一死,或者能夠得個差不離的晚年,那就值得了。”
孫多福說完,看了沉思中的李多喜一眼,笑着搖頭接過拂塵,徑直向着側殿內走去。
李多喜直到孫多福離開後一會兒,才一知半解的撓了撓頭,嘟囔了道:“陛下想殺誰,那些朝臣再怎麼說就能改變了陛下的心思了?師傅啊,你怕不是忘了陛下登基僅半年,已經死亡不下十萬人了,有誰敢撩龍鬚吱聲?”
李多喜嘟囔着搖了搖頭,又四處轉頭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這兒後,邁步向着坤寧宮走去。
當日,傍晚。
坤寧宮內。
已經被冊封爲太上敏嬪的秦良媛與莫元卿相對而坐,臉上滿是躊躇。
莫元卿見狀也是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將敏嬪面前的杯子往她跟前推了推,開口勸道:“如今外面什麼情形你也知道,不說是你了,就是我這個枕邊人都像是第一次認識陛下似的,這次爲了消滅以秦遠爲首的前朝餘孽,竟然殺意這麼大。”
“如今全國二十五個行省,除了一直處於先帝強壓治理之下的幾個省份,其餘的平西平南平北已經全部光顧過了,也全都清剿完成,斬殺近十萬餘人。”
“不說其他的,就說登記在冊的朝臣文武百官,倒在此次清剿中的就有近五分之一,這是何等的駭人啊!”
“如今時局已定,秦遠交不交代已經無所謂了,本宮已經聽說了,陛下打算停止對秦遠再治療了,也就是說下一次再嚴刑審訊後,能不能扛過去就看他自己了,最終如何,你也知道,很大概率是扛不過去的。”
“敏嬪,你是你秦遠的親生女兒,還是嫡女,隨着你兄弟的全部殞命,秦遠的血脈就只有你一人了,陛下對於前朝餘孽有多恨,你也知道,陛下會放任你好好的在宮裏待着嗎?”
“敏嬪,我孃的提議對如如今這個情形來說,是最適合你的,秦鋒也在宮外等着你呢,他對你有心,你對他也不是無意,如何選本宮不需要多說吧?”
敏嬪聽着莫元卿的話也是十分的意動,但還是有些擔心,“娘娘,棲霞郡主給我的假死藥我一直貼身帶着呢,但是我擔心陛下讓太醫院的院正再次查驗,這假死藥能不能躲過太醫院院正的探查?”
“娘娘,憑藉陛下對於前朝皇室的忌憚,我這個前朝嫡支的公主,又怎麼會輕易的放過呢?碎屍、鞭屍這些手段陛下不是做不出來,臣妾...臣妾實在是擔心。”
聽着敏嬪的話莫元卿也是眉心一蹙,似乎她說的也不是不可能,現在陛下對於前晉皇室中人可以說是難以容忍的地步了,這段時間能容忍敏嬪還活着,也就是還有秦遠及其朝堂上的事牽制着。
如今大體已經結束,若是注意到了敏嬪,那自己能不能護得住呢?
莫元卿想着也是嘆了口氣,眉心一擰的看着敏嬪說:“敏嬪,陛下會如何做本宮也不知道,也許看在你已經入宮,且在情事上又得陛下歡心喜愛的份上,放你一馬,也有可能是一杯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