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您說的也有道理,現在湘芸她正是傷心的時候,怕是也聽不進去話。”
“咱們今日也見到湘芸了,除了身子虛點臉色差點外,也沒有什麼大礙,也許等過些時日想開了就好了,那咱們就先走離開吧。”
“韓善管家和柳嬤嬤想必也該上香回來了,也算是盡了咱們的一份心吧,姑母,咱們現在就走吧?”
安和大長公主問完,看着純熙郡主點了點頭,便挽着純熙郡主的胳膊慢慢的向霓光殿外走去,此時兩人臉上的擔心和凝重也是少了不少。
直到兩人離開霓光殿,出了正院,在寢殿內的韓湘芸和知書司琴三人都沒有察覺。
在純熙郡主和安和大長公主離開約莫一個時辰後,那會喝的湯藥中添加了一味安神藥,現在也起效果了,韓湘芸已經躺在了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司琴和知書幫韓湘芸蓋好被子,放下了牀旁的幔帳。
兩人臉上滿是疲憊、傷心的互相看了一眼,無聲的一嘆,小心擡着炭爐,腳步輕輕的向殿外走去。
......
臘月二十六,吳媽離世第三天,晚。
紫禁城,乾清宮正殿。
太上皇穿着金黃色的祥雲五爪金龍紋常服,腰間還掛着幾個紅色的龍虎雲紋錦囊和玉佩掛墜,雙眼微眯一隻腳踩在榻上,悠閒的倚靠在金絲軟枕上,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祖母綠龍紋扳指。
孫多福恭敬的躬身站在一側,看着太上皇稟告道:“陛下,今日上午吳媽已經安葬了,死於自斷心脈,影衛也查過屍首了,是本人無疑。”
孫多福的話音落下後,太上皇並沒有立刻回話。
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沉吟了半炷香的時間,太上皇坐正了身子,面無表情的端着茶盞輕抿了一口。
“不管吳媽是被動還是主動,既然已死,那此事就到此結束,日後忠毅泰安侯府也不必在上心了,秦遠遞上來的那個摺子也銷燬了吧。”
“知道這件事的人該如何處置,你心中應該有數,無需朕再多說了吧?”
太上皇說着,斜睨了孫多福一眼,
這一眼,孫多福感到一股寒意襲來,額頭上頓時佈滿了冷汗。
孫多福心中一凜,呼吸放緩,小心翼翼看着太上皇說:“陛下,奴才知道,這件事從今往後只有您和奴才知道,再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很好,其他人也全都抓了吧,還有幾天就是朕登基以來的第一個新年,朕不希望再看到那些腌臢東西,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太上皇的話音落下,孫多福知道又是一陣腥風血雨了,連連點頭應和道:“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孫多福說完擡頭小心的看了眼太上皇。
見太上皇沒有什麼吩咐了,正準備轉身告退呢,就聽到太上皇沉聲說:“你下去告訴內閣,先帝的廟號就定爲‘世宗’,是爲世宗武皇帝,無須再考慮其他的了,直接傳旨吧。”
孫多福聽着這話先是一愣,然後立刻答了聲“是。”
直到確定太上皇沒有其他吩咐了之後,孫多福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出了乾清宮。
而太上皇盤膝坐在榻上,想着內閣擬上來的幾個廟號,冷笑着搖了搖頭。
他的那白皙如玉的手指端着白瓷青釉茶盞,給人一種高貴優雅的感覺,他眯着眼睛看着茶盞上的青花,輕聲呢喃着。
“太祖聖皇帝、太宗文皇帝、高宗顯皇帝、世宗武皇帝,也不知道朕死後能不能得箇中祖廟號?中祖宣皇帝貌似也不錯啊!不過那些朝臣應當會百般阻撓吧?”
“哼!祖有功宗有德,若是朕立下名垂千古的不世功勳,爾等可還有何理由拒絕?”
孤身一人在盤坐在乾清宮榻上的太上皇,此時他的眼神銳利如鷹,堅定而深邃,且閃爍着熾熱的光芒,透露出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野心。
......
乾元一四〇年臘月三十。
歲尾年初,家家爆竹,戶戶焰火,不絕於耳。
雪花紛飛,紅燈高掛,瑞氣盈門,一片祥和。
此時此刻,除夕之夜,無論是紫禁城內的皇朝中樞,還是勳貴世家與王公貴族的府邸,亦或是商賈士紳的宅邸,甚至是市井百姓的家中,不分階層,都沉浸在濃濃的年味兒中。
乾元一百四十一年,正月初一。
棲霞郡主府,霓光殿內。
天還矇矇亮,約莫寅時正(早上五點)的時候。
韓湘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