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塵俯過了身子,看向了花滿庭。
花滿庭輕輕一嘆,老眼微眯:
“他告訴了老夫一些令老夫難以置信之事!”
“他認爲洗劍樓那位祖師爺吳愚留在石碑上的那句話,‘孤陰則不生,孤陽則不長,故天地配以陰陽。陰陽合萬物生,方爲天道!’”
“他說其中之陰,經過他這麼多年的思考,恐怕有兩重意思:其一,取寒陰之體的少女爲陰。其二,取修煉瞭如寒霜訣這樣的至陰之力的少女爲陰……他不能肯定,但他肯定這個陰並不是指的尋常的女子!”
“若是尋常女子,千年洗劍樓,那麼多眷侶同去了忘情臺,爲何沒有人能夠將不二週天訣修煉至大圓滿而出來?”
“他還說,這一推測來自於早年與樊桃花的探討,樊桃花對此頗爲認同,但其中有一個值得商榷之處……樊桃花說在松山劍院的古籍中,對不二週天訣有一個說法。”
“說不二週天訣在大成之前,需保童子之身,否則就算是參透了十八個法式,就算是邁入了大宗師那扇門,功力也會大打折扣。”
“這是一個矛盾,矛盾在於陰陽何時才能合而萬物生。”
“他不得其解。”
“世人皆以爲吳洗塵是愛上了樊桃花,他說並非如此,他僅僅是不想近了女色罷了。”
“但鍾離府卻有了一個身有寒疾的無法學武的鐘離若水,也有了一個學會了凝霜訣的鐘離若畫!”
“只是鍾離若畫出生得太晚。”
“後來吳洗塵收了李辰安這個弟子,他將不二週天訣傳授給了李辰安……李辰安竟然開悟一次學會了其中四個法式!”
“吳洗塵又和老夫見了一面。”
“在他看來,李辰安最有可能將不二週天訣練至高階,他要去越國與九燈和尚打一架,請老夫照看着李辰安一點。”
“他也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樊桃花,於是,鍾離若水被樊老夫人召去了京都!”
“而後,李辰安也去了京都,在京都發生的那些事對於樊桃花或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辰安最終帶着鍾離若水真去了忘情臺!”
秋塵豁然大驚。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她的故意安排?”
花滿庭起身,“這是我的猜測,至於究竟是不是……那就要看那把雌劍會落在何人手裏,何時到洗劍樓!”
“她不是死了麼?”
“她若是那麼輕易就死了,她就不是樊桃花!”
“你這是要去找到她?”
“不,找到也打不過她。”
“那你要去哪裏?”
花滿庭沉吟三息,忽的一笑:“喝酒,一起去?”
“和誰喝?”
“安親王吳歡!”
“稍等,我還有一事不明。”
“你說。”
“樊桃花費盡這麼多的心思,就爲了驗證不二週天訣的正確修煉方法?”
花滿庭望向了夜空中的殘月,過了足足半盞茶的時間,才悠悠說了一句:
“老夫,與你一樣費解!”
……
……
花滿庭離去。
秋塵沒有去。
因爲他也要走了。
他要去寧國。
去找他的兒子,那個叫阿木的牧山刀的弟子。
白鹿書院還留有一人,他便是秋塵的書童,也是他而今唯一的弟子。
他的名字叫秋八樓。
秋九樓是他的親弟弟。
秋塵姓秋,卻和這東旭城的秋莊並無關係。
他是越人,還是越國樞密院二院的院正。曾經他有個手下叫魏三,是個太監,死在了越國玉京城文壇旁邊的文廟裏。
當然,現在的秋塵早已退出了樞密院。
他在這白鹿書院教書又教成了院正,白鹿書院因他而興盛,也因他而徹底衰敗。
吳皇吳帝,看在長公主的份上沒有殺他,但他絕不允許吳國的學子就讀於秋塵的門下。
秋塵就住在了這裏,一住就是四十來年。
現在他要走了。
“八樓,”
“先生,弟子與你同行。”
“不,這白鹿書院總得要有一個看着……主要是看好了院子裏的這棵杏樹,這是長公主當年親手種下的,爲師守了它四十年了。”
“爲師此去大致年餘,若是爲師沒有再回來……你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