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頭痛欲裂。
他聽着她的話,顫抖的手始終無法平靜,被壓抑在胸腔之處的情緒翻涌,好似野獸一般,正在吞噬他殘存的理智!
那原本清冷有禮,貼心無畏的大師兄,此刻竟是壓抑不住內心瘋長的恨意!
他恨!
憑什麼!
憑什麼他們可以如此草菅人命,憑什麼要他仙門作祭?
又憑什麼滅絕中天界?!
他如今爲人界帝王,但那又如何?有朝一日,不是也會殺到人界?
若殺到此界,他和千萬臣民都將面臨與中天界一樣的困境!
如今他一個廢人之軀,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渺渺,不可。”
陸離猩紅的眸子蓄着淚水,宛若困獸般的神情正在圍困他的理智:
“我不能只看着什麼都不做。”
他當年無法保護師尊,如今無法保護師妹……
並且還要師妹反過來保護他?
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不該是這樣的。
雲渺渺眼底是冰冷不加掩飾的恨意,她字句珠璣:“師兄,我沒有回頭路了,我已經不是人,我註定雙手血腥,但你不一樣,你還可以回頭。”
她已經滿手血腥,滿腹算計,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她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但是她希望,師兄還有回頭路。
她不能讓他跟自己一樣,做這麼一個亡命之徒!
陸離笑了。
他的笑聲在殿宇之中迴盪,帶着嘲諷和極致的冷漠。
雲渺渺從未聽見過他如此的笑聲。
但很快,這個笑聲就逐漸平靜了下來,原本雙眸猩紅的帝王此刻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只認真的凝望雲渺渺:
“渺渺,時候不早了,此事我自有分寸,我們不談論此事了,你先告訴我,你爲何會到這裏來?你來這裏做什麼?”
陸離的轉變和態度過於奇怪,雲渺渺心下免不了有幾分擔憂,但此刻聞言,她迅速回歸正題,並且將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說完,陸離了解了大概。
之後就摸出了一塊令牌。
“此令是我的聖令,見此令者如見帝者親臨,你可以調動我身邊所有的人,包括我的影衛,有了這個東西,你便不必懼怕他。”
陸離說着,高聲驚呼道:
“來人!”
殿外匆匆進來一道身影。
來人恭敬跪在地上:“陛下。”
“此人名喚夜影,乃我影衛首領,如今我將他給你用,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跟他說。”
陸離繼續交代:“師兄沒什麼能幫你的,如今,你就當做是我爲你復仇做的一點事情吧……”
“多謝師兄。”
雲渺渺也不客氣,當然馬上就接受了,只是,在接受完這些,她還是有些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師兄,此事衝擊實在是太大,我……我告訴你,只是不想對你有所隱瞞,你可以答應我,堅守本心麼?”
“好,我答應你。”
陸離淺淺點頭,看她的神色又是帶上了幾分縱容,好像就是在看一個孩子一般,充滿了慈愛之色。
雲渺渺鬆了一口氣。
師兄不會騙她的。
如此,她就放心了。
“待我解決完這裏的事情,我便帶師兄離開,師兄,你千萬等我。”
“好。”
陸離滿口答應了下來。
雲渺渺聽到應答後不做他想,馬上拿着令牌帶着那夜影就走了。
待人離開殿宇,陸離的面色纔有一點一點冷下來,他坐在大殿內,昏暗的殿宇有些看不清楚面容,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情緒方纔顯現。
“來人。”
男人冰冷無情的話音再度響起。
“陛下。”
一個黑影從殿外進入,單膝跪地,等待他的指令。
“我把國師請過來,就跟他說,我答應他的條件了。”
陸離眼底迸發出了一股極端的寒意:
“但我的條件,我要換一換。”
……
雲渺渺本來就是被安插進宮的,這剛進來就碰上了自家師兄,這下她是連裝都不用裝了。
雲渺渺帶着夜影離開皇宮,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你對燕王瞭解多少?”
“啓稟小姐,燕王此人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