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飄在空中的紙錢,空氣中依舊彌漫著那股熟悉的火藥味,徐麟坐在已經結成冰的雪堆上,小手揣在一起,望著在自家院子進進出出的人,目光空洞,眼神呆滯,就像是被抽掉了靈魂。
這個年紀的他已經逐漸意識到發生了什,可他此刻更像是漂浮在空中的遊魂,與這個世界變得格格不入,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而現在,也沒有人有時間過來搭理他。
就在這時,一隻冰涼的小手突然塞進了他的脖頸。
“嘶!”徐麟的表情瞬間痛苦扭曲,身體都不又打了個哆嗦,猛地往前撲了一下,兩隻手拍在已經凍硬了的冰雪上,他回過頭,看著臉蛋紅通通的王知夏,怒目相視。
王知夏不看他,而是環顧四周,仿佛無事發生。
徐麟大抵是心情不好,也不想與她計較,而是重新坐在雪堆上。
眨眼間又回到先前的狀態。
可就在此時,徐麟又感到一陣冰涼,他趕緊伸出手,從衣服掏出來一塊雪。
“你……你幹什!”他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伸出手一把推向王知夏。
王知夏身體後仰,摔在地上,嘴說著“不疼不疼”,又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她望著怒氣衝衝的徐麟,絲毫不介意對方剛才的行為,反而一雙靈動的眼睛流露出笑意。
“會說話啦?嚇死我了,以為你傻了呢!”
徐麟:“……”
王知夏的身體往前麵挪了挪,然後將手塞進自己的衣服,她也打了個哆嗦。
徐麟疑惑地看著她。
這種迷惑行為,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用小冰手折磨他也就算了,為什還要折磨自己呢?
這是什樣的癖好啊……
不過,很快徐麟就知道王知夏的目的了。
她將已經被焐熱的手伸出來,然後握住了徐麟冰涼的手。
“這樣是不是很暖和呀?”
徐麟愣愣出神地看著她,似乎有些吃驚。
“以前我冷的時候,爺爺都是這樣的,而且……爺爺的手好像不管什時候都是暖暖的呢!”
徐麟沒有說話,隻是轉過臉,繼續看著那人來人往的院門。
王知夏繼續說道:“其實我也很難過的,以前姨娘還會給我做小裙子,還會給我講故事,但是以後都不會有了……”
王知夏看到徐麟的娘親,一直都是叫著姨娘,其實兩家倒也沒什親戚關係,隻是恰好徐麟的娘親和王知夏的娘親是一個姓,又恰好是從同一個村子嫁過來的。
突然,徐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越哭越大聲,就像是當初娘親的咳嗽聲一般,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
情緒的突然崩潰,就像是水壩突然破開了一個口子。
“妞妞,以後……以後我再也沒有娘了,再也沒有人給我做新衣服了!嗚嗚……”
王知夏看到徐麟哭出聲來,反倒是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
“沒關係呀,以後,我和我娘學做衣服,我幫你做,好不好呀!”
徐麟轉過臉,臉上的淚水和鼻涕都糊成了一團。
……
日子一天天過去,徐麟一天天長大。
而徐老三則是肉眼可見的蒼老了。
自從妻子離世,徐老三是又當爹又當娘,而徐麟現在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當然,徐家花銷最大的地方,還是讓徐麟讀書。
他就記得,以前徐麟的娘還在的時候,長長念叨著,什她兒子就是文曲星下凡,八成也是聽那位同姓的老先生說過。
而她一想,老先生可是村子識字最多的人了,雖然一直沒考上秀才,可童生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啊,聽說還得聽過什考試。
既然老先生都這說了,那自己兒子肯定就是文曲星了!
其實,在徐麟的親娘離世後,也有不少媒人張羅著給徐老三續根弦,可徐老三就跟鐵了心似的,一心要當個老鰥夫。
慢慢的,這來說媒的人也越來越少了,早些年徐老三好歹還有些賣相,有兩膀子力氣,但是這年來,徐老三日夜操勞,模樣看著蒼老太多,連賣相都沒了……
更何況,都已經拖到了現在,歲數也是真的大了。
坐在飯桌上,徐老三突然看了眼徐麟。
“麟兒,過幾日你和我一同去王家。”
“嗯……嗯?”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