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思明所在的營帳中，還有一個發著光的沙盤。

這座沙盤上，已經標注好了所有參加這一場戰役的斬妖軍士卒所在位置以及前進路線。

“進攻尼羅峰的方案，我們已經演練十幾次了。”李思明說道，“結果是什來著？”

“一共演練十八次，十六勝，二負。”淩橋不假思索道。

推演本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當李思明開始推演的時候，淩橋就充當“守方”。

在與李思明的對弈中，淩橋隻贏過兩次，也正是因為如此，李思明才敢發動這一次的突襲。

李思明伸出手，指著一個位置，說道：“那兩次，我都是輸在鷹溝峽穀。”

淩橋心說你這不是都記得嘛！

看著李思明皺著眉頭的樣子，淩橋打了個哈哈，道：“不用緊張，雖然輸了兩次，但是你不是很快就找到對策了嗎？而且，你已經在那布置了精銳，我到現在都沒找到破解的辦法呢，所以，不用擔心。”

然而，淩橋的話卻並沒有起到什寬慰的作用。

李思明的神情依舊嚴肅。

“不夠。”

“什？”

“還是不夠的。”李思明說道，“今晚是一場硬仗，鷹溝峽穀是一個變數，我想帶人去看看，最起碼不能相隔太遠。”

淩橋瞪大眼睛，道：“開什玩笑！你現在是斬妖軍的統帥，你溜了，這怎辦？誰來坐鎮？誰來指揮？”

李思明看了看他，笑著說道：“你是兵者，一個強大的兵者，很多人都覺得，兵者沒有作戰能力，可他們都低估兵者了，兵者真正厲害的地方，從來都不是錘煉兵器，而是排兵布陣，所以我一直認為，兵者這個職業，才是最特殊的存在。”

淩橋嘴角微微抽搐著：“你想讓我坐鎮指揮？”

“我們對弈許多次，你知道我會這做，我也信得過你。”李思明平靜道。

淩橋苦笑：“真的有這個必要嗎？？就像我剛才說的，鷹溝峽穀不會有問題的，你的進攻方式，我至今都沒想到破解之策……”

“但是，我想到了。”李思明幽幽道。

淩橋的表情，瞬間僵在了臉上。

“你……想到了？”

“嗯。”李思明說道，“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感到不安。”

淩橋有些頭皮發麻。

他氣惱道：“這重要的事情，你竟然現在才說？？”

李思明笑了笑：“是三個小時前想到的，也沒辦法叫停了，而且，妖族也未必真的會這做，現在這個節骨眼，隻能賭一賭了，所以，我得去看看。”

“賭一賭……”淩橋錯愕道，“你的意思是，倘若妖族真的如你想的那樣做了，你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現在還沒想好，不過局勢就是瞬息萬變的，也許等我到了，就想到了。”

說完這話，李思明已經走出了營地。

“這，就交給你了。”

等淩橋追出去的時候，李思明已經消失在了黑夜中。

這一刻，淩橋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瘋子……瘋子！”

雖然氣得跳腳，卻也無可奈何。

而想到自己接下來將要指揮這一場至關重要的戰鬥，淩橋的心情，也多了些許亢奮。

對李思明，淩橋還是絕對服氣的。

當初，他來到斬妖軍的時候，是準備接管斬妖軍的，雖然是跟著戚長光一起來，可他心，壓根沒覺得戚長光有什能耐。

說的難聽點，那就是一個粗鄙武夫罷了。

所以，雖然兩人在斬妖軍的地位相差無幾，可淩橋一直瞧不上對方，話話外也會夾槍帶棒，好幾次都差點爆發衝突。

然而，當他和戚長光坐鎮斬妖城的時候，斬妖軍的處境卻有些艱難，他突然意識到，北疆的局勢並沒有自己想的那簡單，而自己雖然是個兵者，也無法做到準確用兵，排兵布陣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算他的計劃是沒有問題，也會出現種種意外。

比如對於妖族的錯誤估算，再比如對時機的把握，歸根結底還是缺乏經驗，兵者與生俱來的計謀反倒成了紙上談兵。

反倒是跟著李思明，他又學到了很多，也知道該如何將自己的理論知識運用在實戰上。

可雖然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確有了一些進步，卻還是遠遠不夠的，就像是考駕照的時候模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