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雲擡眸瞧了他一眼，小聲說道：“就是…退婚的事…我…民女就是想問問，退婚書寫好了麼，需要民女按手印不…”說到這裏，她低頭看着自己腳尖，微微紅了臉。看得出，她一個姑娘家說這種事，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江羨雲的話音落下，書房裏氣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此時此刻，端正坐在那裏的燕王，一臉的沉默。那常年冷着的臉上出現一絲絲的不情願。只是這一絲絲的不情願，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之前，本王有事外出，退婚這事就耽擱了…退婚書本王還沒寫…”

江羨雲哦了一聲，輕點頭

“沒，沒事的，王爺寫好了再給我。”

說到這個，江羨雲好似想到什麼似的，又把提着的包袱放到了桌案上。她散開包袱，從裏面拿出婚書。這還是上次從燕王手裏拿回來的。

“還有這個…退婚以後，婚書就沒用了，王爺看看，可要燒掉。這上面蓋有燕王府的印章，這事，民女不敢私自做主，婚書還是還給王爺。”

說話間，江羨雲微微低頭，又把包袱拴好，提在手裏。

燒掉…

這會兒，看着放置在桌案上的婚書，司徒明堂冷着的臉微微僵硬了一下。

他擡眸平靜的和她對視，沉聲叫她名字。

“江羨雲…”

江羨雲看他。

“什麼？”

司徒明堂：“一直沒有問你，你對這婚事是怎麼看的？”問出這話的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沒事穩這個做什麼。

江羨雲清楚的知道，燕王問出這話的時候，心裏就已經動搖了。

不過，她現在肯定不會說什麼的。

低頭，江羨雲安靜的不說話，感覺到那道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她身上時。好一會兒，她這才低聲囈語道：“…一切聽王爺安排…”

司徒明堂：……

微微皺眉，他沉聲問道：“本王，是問你是怎麼想的？”

江羨雲詫異看向他，小聲說道：“…可是，王爺不是已經決定退婚了嗎？爲什麼還要問這個…”爲什麼呀，王爺爲什麼呀？這個問題直接還給你。

司徒明堂沉默。

是啊！他問這個做什麼！

不等他在說什麼，站在原地的江羨雲又說了一句：“…我…沒什麼想法，王爺做主就好…”她語氣很輕，好似想要說什麼，不過還是沒有說，把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拿捏的正好。

氣氛很安靜。

可能是，扯上這個話題，氣氛就變得很尷尬。擡眸看着燭火光影下站着的姑娘，司徒明堂下意識又想到了之前做的那個夢，臉微微一僵，立刻轉開視線。

不能想，趕快忘記。

越是這般暗示自己，那記憶就越清晰，揮之不去。特別是，出現在他夢裏的姑娘此時他擡眼就能看到。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他語氣平靜，若是仔細聽，就能能夠感覺到。其實燕王並沒有他表現出的那般平靜，冷靜。

“嗯，王爺也不要太累了。”

“民女先退下了。”

江羨雲說着，收起碗筷，微微和他行了一禮以後，就轉身離開了。

腳步輕盈，身姿款款，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門口處…

她走後，坐在書房裏的燕王，手撐在書案上，拳頭輕抵着額頭。臉上可疑的浮現一絲紅`暈。感覺到心口處，比往日裏快上一些的心跳，他一時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

安靜的坐了片刻…

退婚，還是要退的。

司徒明堂伸手拿起筆，點了墨，拿了一本空着的折本。

落筆時，微微停頓。

以前，不曾知道，自己還有個未婚妻，現在知道了江羨雲在他心裏的地位還是不同的。她本該是他的王妃，是要和榮辱與共，白頭偕老的人，百年之後，是要與他合葬一處的。

江羨雲是個挺好的姑娘，就是因爲這樣，只是他不能娶她。跟他，這是害了她一輩子。不說別的了，就是嫁自己，她此生都不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母親，恕兒子不孝了。”

司徒明堂低聲喃喃一句，直接寫了退婚書。

他不能遵從婚書，娶她。

不合適…

…退婚書，簡單說明了，是因爲父母指腹爲婚的時候，沒有想到二人年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