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打開門看到他們倆，笑盈盈地讓阿姨裝飯。

番茄炒雞蛋，紅燒排骨，鯽魚豆腐湯，還有一盤小唐菜，綠得嬌嫩欲滴。

嗬，三個人喫這麼多菜。

阿姨端過來滿滿的兩碗飯，放到他們面前。

靈山人習慣先喫飯再喝湯。

餘聖甫端着碗，扒了兩口飯，又夾起一根排骨啃了起來。

奶奶和阿姨站在旁邊看着。

一臉的微笑。

“盼兒，你那個住院的女同學現在怎麼樣？”

看來，老太太也知道她昨晚沒回。

林盼兒放下碗，喝剩的半碗湯差點蕩了出來。

坐着說話好像不太禮貌，她又擦擦手站起來，看着奶奶說道：

“王媛媛的爸爸說縣城的醫院不好，治死好多人，就連夜走了。”

老太太點點頭。

林盼兒坐下，一口氣喝完湯，喫掉碗裏的豆腐。沒有動阿姨端過來的飯。

她很想回房間，又用餘光看旁邊的男同學，他不言也不語，喫得正香。

林盼兒只好端着碗，站起身夾了幾顆青菜，慢吞吞地等餘聖甫喫完，再一起離開餐桌。

“奶奶，今天的排骨特別好喫。”

說完，他又夾起一根，啃了起來。

陣陣肉香飄過。

這傢伙今天的胃口真好！

喫完肉，又端起林盼兒面前的那碗飯，扒了半碗。

“番茄雞蛋拌着喫！”

奶奶看孫子喫飯，看得可開心。

一點也沒注意林盼兒。

半碗飯，半碗番茄炒蛋，拌一起。

臭小子，今天喫的津津有味，似乎是故意的。

看他快喫完飯，小阿姨又從廚房端出一碗湯，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

“是挑過刺的，可以直接喝。”

求你快點喝完湯，我就可以溜之大吉，林盼兒在心裏祈求。

終於喝完湯。

林盼兒剛擡起屁股，準備走。

“奶奶，今天是什麼水果？”

“哦，對！”

奶奶連忙讓阿姨端出切好的果盤。

蘋果，梨，香蕉和哈密瓜的四拼果盤，旁邊放着兩個水果叉。

農村人不習慣這樣喫水果。

林盼兒也學着奶奶的模樣，微笑着看着餘聖甫喫。

好傢伙，心理素質很好，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估計又遲了10分鐘，林盼兒實在忍不住，起身說：“我突然想起還有個作業，要回去教室裏寫。”

反手關上門，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第一次就覺得很窒息，現在也是同樣的感覺。

從小不被人關注，突然看到這樣被人關注的情景，覺得手足無措。

下了樓，不想去教室。

如果要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做個選擇，該怎麼選呢？

學校的後面開着。

很多女生趁午休的時間去買東西。

林盼兒也隨着人流走了出去。

“收頭髮，收辮子，收長頭髮辮子。”

校門口的自行車上，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皮膚黝黑滿口白牙的男人，拿着個喇叭循環播放。

看到林盼兒齊腰的長髮，立刻滿臉堆笑地跟在屁股後面。

“大妹子，你的頭髮賣不賣？”

男人鍥而不捨地跟了100多米遠。

“妹子，別人這麼長的頭髮只收150，我給你250塊！”

見林盼兒一直沒理他，他咬緊牙，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說道：“300塊！”

“好，先給錢。”

男人從褲兜裏掏出厚厚的一疊錢，外面是紅色的毛爺爺，一直到裏面的毛票，問道：“你要整的還是零的？”

林盼兒不會識別假幣。

長了十幾年的人頭髮，心想還是要10塊和20塊的保險一點。

“要零錢。”

男人一臉憨厚地數了300，又來回數了兩次才遞給林盼兒。

林盼兒看得真切，接過錢直接揣口袋裏了。

收頭髮的男人，先用皮筋把頭髮紮起一個辮子，再拿起剪刀，沿着皮筋的上方剪下整條辮子。

“好啦，大妹子。”

男人高興地把長辮子裝進隨身的皮包裏。

林盼兒記憶中就沒剪過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