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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為人君,要興仁道,那榮國府的奴才們狐假虎威,做盡了惡事,你抓他們就是了,怎能因為奴仆做錯了事,就要家主承擔責任呢?”
“如果今日,你因為榮國府的奴才,懲罰了賈家,你想沒想過,其他勳貴會怎看?”
“你想過嗎?”
隆慶天子麵對訓誡,連連應是。
太上皇眼看兒子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也不好多說什,隻能長歎一聲道:
“朕聽聞,那賈政二子賈瑛,前不久研製出一種丹藥,名曰培元丹,有彌補先天不足的功效,永寧、永安幾個公主,不是打小就抱恙在身嗎?你去讓賈政把丹方交出來,還有那培元丹,也獻上來一些。對賈府的懲罰,就到此為止吧。”
隆慶天子聽了太上皇的安排,也是早有預料,並不以為奇。
隻是正要告辭離開時,好像突然想起什,這才轉身又問道:
“那賈府的惡仆,該怎處理?”
太上皇抬頭認真地看了看天子,沉默了片刻,這才講道:
“這些惡仆不思盡忠職守,反而叛逆噬主,依照國法處置即可!”
“那兒臣這就去辦了!”
隆慶天子得了訓示,出了東宮,就見到了等待多時、翹首期盼的長安府尹蔣立。
“先回臨敬殿。”
臨敬殿在大明宮,而大明宮在東宮的西北方向。
在諸多宮人簇擁下,回到了臨敬殿。
隆慶天子就叫來自己的心腹內侍總管夏守忠,把太上皇的意思講了一遍。
“大伴,你先去榮國府,把培元丹的事情辦了,事情辦好以後,記得去東宮給太上皇回複一下。”
夏守忠連忙應諾出宮辦差。
蔣立本來也要走,不過,他卻被隆慶天子叫住:
“太上皇說了,榮寧兩府的奴才們‘不思盡忠職守,反而叛逆噬主,需要依照國法處置’,你知道該怎辦嗎?”
蔣立愣了愣神,會意道:
“陛下,依《大慶律》,若是奴仆們勾連,叛逆噬主,當抄沒家產,首惡腰斬,餘者誅三族,不足年齡者,發配邊關為奴!”
隆慶天子聽了,滿意地點點頭:
“那就依律去辦吧!”
蔣立領旨慢慢退出了大殿。
等走到無人處,蔣立的額頭冷汗這才唰的一下冒了出來。
依照《大慶律》,奴仆叛主,其實是劃分等級的。
而像榮國府家這種案子,隻能算是中等,也就是比一般案子嚴重一點,但是也沒嚴重到要誅三族的份上。
但是,隆慶天子偏偏轉述太上皇的處理意見時,把‘惡仆’改成了‘奴仆們’,又把‘依照國法處置即可’,改成了‘需要依照國法處置’!
惡仆做事,那是一人做事一人當,加上簽過賣身契,那就不該牽連到自由身的家人。
而奴仆們做事,那就是勾連,那就是團夥作案,必然會牽連無辜。
而太上皇說的‘即可’兩字,也有不要把事情擴大化的意思。
偏偏隆慶天子並沒轉述這兩個字。
如此一來,太上皇的意思,就被隆慶天子扭曲了一大半。
蔣立回到長安府衙,連忙寫了火簽,讓捕快們去榮寧兩府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