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家養了很久的狗子,突然發現主人接回來了一隻幼貓、然後對貓崽子百般護——哪怕心知道對方是需要照顧的幼崽,但還是會心不平衡。
但現在,影魔才發現了一件事——原來主人是怕疼的類型嗎?
那性質可就不同了。
——既然主人這怕疼,為什會每天都用牧養法喂悖焰之蝶?
艾華斯聞言,卻隻是笑了笑。
“就是因為怕痛才有意義啊。”
他隨口答道:“假如我將血肉分享給你們的這個過程,很愉悅、很享受,那就稱不上是犧牲了。自然也就稱不上是奉獻與恩慈。”
如果因為怕疼,就去喂一些不疼、沒有危險、甚至會感到愉悅的身體成分——比如說頭發、指甲之類的,那牧養法是無法生效的。
“正是因為我怕疼又怕死,所以我割開手腕、攥住刀刃的行為,才具有神聖性;正是因為我如此的痛苦、如此的恐懼,可我心中卻隻有慈悲與善意,我才能使用牧養法。
“如果這種傷勢已經無法威脅到我、或是我已經熟悉或屏蔽了痛覺,那牧養法的力量也會隨之下降。”
艾華斯耐心對影魔解釋道。
如果有朝一日,艾華斯身體的恢複能力已經強到了他前腳割開手腕、後腳手腕立馬愈合,那這一行為就已經不會再給他帶來危險。
到了那時,艾華斯說不定就要割開喉嚨了。
同理,如果艾華斯已經逐漸適應了攥緊刀刃的劇痛、即使不使用牧養法也能麵不改色的忍受,那之後他說不定就要刮骨割肉了。
“怪不得……”
影魔恍然大悟,低聲呢喃著。
“……怪不得?”
艾華斯聽到了影魔的話,有些疑惑:“什意思?”
“您的牧養法散發的氣息,它是時刻都在波動的。我目前感受到最為甜美的氣息,是您第一次對我使用牧養法的那次……而之後的每一次,都不如那次甜膩。雖然同樣甜美,但那就像是糖水與蜜酒一般……前者固然能讓人心情愉悅,而後者卻能讓人頭腦發脹。”
影魔恭敬而懷念的說著:“在那次牧養之後,我才感覺到自己與您產生了一種聯係。我的體內仿佛流淌著您一部分的生命,而我也能無時無刻感受到那種溫暖……就如同行走於冰天雪地之中,體內卻流動著熱流。”
那少女的聲音之中滿是渴求:“我是如此的渴求著您的恩賜。在那之後,我便不再吞噬人類的血肉與靈魂,隻是心心念念懷念著您的恩慈。我的主人,您何時才能讓我再品嚐一次您真正的恩慈呢?”
聞言,悖焰之蝶清脆稚嫩的聲音也從旁邊傳來:“我也想吃,哥哥。”
雖然她不清楚影魔說的是什,但總之這個時候提一句肯定沒錯。
“貪吃也有個夠,你背負的又不是暴食的大罪!”
影魔有些生氣,聲音也變得嘶啞幹枯:“沒有什好事都讓你得了的道理!”
“們倆別急,至少這半個月我沒法喂你們……”
艾華斯隨口答道,姑且將糾紛推遲到半個月之後。
他多少有些頭痛。
這才一隻半的大罪之獸而已……
等他湊齊六隻大獸,這得打成什樣啊?
……不過,第一次?
艾華斯回憶了一下。
那是他看完牧者密續之後,立刻嚐試的那次牧養法。
那時他還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因此心中滿是恐懼;而當時他也不知道牧養法傷害自己究竟要做到什程度,所以他當時異常用力——緊攥著儀式刀,直至刀刃切斷筋肉、卡入骨頭;那也是艾華斯第一次傷害自己,他心中也懷著死亡的恐懼與抗拒心。
而悖焰之蝶被自己封印時,艾華斯已經回去上學了。他大多數情況下第二天上午都有事,哪怕沒課也有其他的行程安排,因此不敢讓自己太過虛弱。
那時他每天喂養悖焰之蝶的血肉,都是他計算自己的軀體可以承受的。他也沒有喂完全部的法力,而是留了一些用於祀火。
因為艾華斯有所保留,所以悖焰之蝶出生之後吃到的牧養法、其實原來都沒有那強嗎?
怪不得艾華斯總感覺影魔吃牧養法的提升比悖焰之蝶要大一些……
原來不是錯覺。是因為艾華斯的心態變了啊。
想到這,艾華斯的心態變得有些微妙。
大概這就是影魔雖然有點吃醋,卻從來不著急的原因吧。
畢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