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過的事，僅僅隻是夢境這部分被偉哲修改過的話……

那說明，真正的威廉恐怕已經死了。

沒有艾華斯的牧養法，一個即將孵化的夢魔是無法被解決掉的。更不用說還有一個地縛靈守在那……雅各布能逃出來，活到生孩子已經很讓艾華斯訝異了。

那位威廉監察看起來也不是很強的樣子。他大概率已經死在了那。

因為他們曾經並肩戰鬥……或者是得到了對方的許可，雅各布決定使用他的屍體進行了實驗，看看能不能將他複活。

但是複活之後的威廉已經失去了與雅各布相識的記憶。所以在他的話語中，他與雅各布第一次會麵，才會是在自己進入鷹岬村之後。

“第一次進入村子之後，雅各布就給我們帶來了新人口。這些通過他的複活儀式而進入村中的外鄉人，給了村子些許活力。它終究是沒有徹底凍結在寒風之中。”

老人回憶著過去，緩緩說著：“而他第二次回到村子之後……他似乎在忙些什。

“我不知道他在準備什儀式，我也不知道他動了什手腳。但就是從那時開始——村子開始有孩子誕生了。那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在這個時光凝滯、與世隔絕的村落中，第一次出現了懷孕的原住民。

仿佛徹底凍結的時光再度開始運轉……盡管運轉仍舊僵滯，但那被冰封的水車終究還是慢慢轉了起來。

“……所以村子，才會沒有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嗎？”

艾華斯頓時恍然。

不是因為那個年齡段的年輕人都已經死了、或者離開了村子。

而是從那之前，就沒有人懷孕過。

緊接著，艾華斯也意識到了另一件事：“那不是說，也沒有多少人死過嗎？”

沒有外來人、也沒有新生兒，人口隻降不升、很快就會變成徹徹底底的死村。

但這村子顯然已經存在很久了。而且街上還能看到不少中年人……

“……還是說，村民無法生育也是不久之前的事？”

艾華斯試探的詢問著。

如果村子就是從四十年前封存的，那倒是可以理解。時光停滯了四十年，然後再度開始流轉……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如今變成四十多歲的大叔，這倒是對得上。

老人卻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些什：“哪有那短。

“我等都是向琥珀販賣了自己的靈魂，尋求庇護的琥珀之民；我等都是已經被砂時計遺忘的殘影。能夠繼續活著就已經是極限了……怎可能參與‘新生’的儀式。

“生育是一種極為神聖的大儀式。它預示著新靈魂的誕生，是九大道途共同作用的結果。那不是我們這種連名字都已經失去的人配的上的。”

艾華斯眉頭緊皺。

外鄉人。

新生兒。

他們的共同點到底是什……

祖父在這做的實驗，到底是為了什……

他思考了很久，最終卻是莉莉微微睜大了眼睛、意識到了什。

她輕輕拽了拽艾華斯，在他耳邊說了什。

艾華斯的表情一頓，倒吸一口涼氣。

他意識到了最離譜的一種可能——但更離譜的是，那種可能甚至是最有可能的。

“老先生，”艾華斯突然開口問道，“那些從沼澤‘複活’的外來人們……他們是有靈魂的嗎？”

——沼澤人悖論，其實是有解的。

因為地球上是沒有“靈魂”的。正因為沒有靈魂，所以物質亦或是思想才能成為“何為我”這個哲學問題的正反方。

但是這個世界不同。

這個世界是真的有靈魂的——不僅有，某種意義上還是存在“輪回”與死後世界的。

盡管不是死後直接一對一轉生成下一個人。而是類似回收機一樣回歸世界，再由世界誕生出新生兒……但它的確是存在獨一無二的“靈魂”。它的獨特性甚至到了能夠將對方製造成亡靈，來阻止對方轉世或者抵達死後世界的程度。

反過來說，如果那個人死後變成了使徒、那也無法再將對方變成亡靈。因為那個唯一的靈魂已經被人拿走了。

除非……

艾華斯突然聯想起來，為什自己作為牧師卻無法辨認出對方是亡靈。

——牧師判斷對方為亡靈的標準到底是什呢？

他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但如今，這個近乎脫口而出的答案卻讓他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