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
一窩子的熟人!
包括剛剛說話的錦衣少年。
是的,錦衣少年也是熟人!
正是月華樓那位脾氣古怪的倌兒!
如今再看,所謂的“倌兒”應該是人家方便行事弄的馬甲身份,真實身份存疑。
錦衣少年,也就是化名烏元的北漠質子圖德哥聽了顧池回複,神色露出一瞬的不自然。
暗道顧先生不按章法來!
倘若顧池說“很熟”,他正好順勢打感情牌,拉近關係,誰知顧池如此耿直,直言“不熟”,讓他早已打好的腹稿沒了用武之地。
不過,這也不耽誤烏元拉攏的熱情。
“褚先生,請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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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曜願意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獻計獻策,說明此人人品和才能至少是中上水準。這種生死關頭,沒幾把刷子哪敢出來獻醜?計謀不好,不僅博不了名聲,還會淪為笑柄。
眾人落座。
烏元三言兩語挽回冷掉的場子。
深知謀者脾氣,他沒上來就詢問褚曜獻計的內容,反倒是褚曜開始不耐煩。
他來郡守府的目的非常明確。
獻計,讓孝城多苟活一些時日。
找人,屠榮一家子的下落。
至於烏元的試探和拉攏,他半點兒興許都沒無。
顧池低頭品茶,笑而不語。
褚曜問:“叛軍往城內投擲百姓,幾位可知?”
烏元道:“知道。”
但他不知道叛軍葫蘆賣什藥。
明明敵人集中所有兵力,一次強攻就能拿下,誰知從白日拖到深夜,好不容易出兵卻隻是丟幾個人,操作令人雲霧。
“那些百姓的屍體,打算如何處置?”褚曜凝重道,“叛軍用心險惡,還請郎君慎重對待此事,也是為了孝城城內數萬百姓著想。”
烏元:“這個……已經命人去收殮了。”
人是派出去了。
不過能不能執行到位他沒關心。
本來也沒打算守住這座城池,隻是想借此機會鬧出點事情,最好能成為西北諸國混戰的導火索。白日收到叛軍增援兩萬兵馬的消息,他都已經準備趁著混亂逃出城……
誰知叛軍來這一出。
為此,他與顧先生和雲馳商議許久也無頭緒。
烏元驚喜道:“先生知道叛軍打算?”
褚曜:“猜得出三分。”
他沒將話說得太滿。
自然,也不會完全坦白自己的猜測。
烏元又不是五郎,糊弄幾句就行。
褚曜打著這個心思,但獻計也是真的獻計,而且是針對叛軍“隻圍不攻”的情況,做出的部署。大到駐軍守城的兵力安排,小到城中水糧的分派與控製,還要安撫百姓情緒,及時控製趁機煽風點火的可疑之徒。
看似是信手拈來,但內容詳盡細致,完全不像臨時想的,反而像是早早就琢磨過的。
烏元的猜測也不無道理,其實褚曜以前麵對過類似情況——例如,褚國被滅國。
“褚先生……可有破敵之策?”
烏元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獻計內容全是被動死守不見主動進攻!
褚曜道:“無!”
烏元:“……”
聽得入迷的龔騁:“……”
顧池則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褚曜不客氣地道:“叛軍兵強馬壯,糧草充裕,孝城內什情況,郎君更應該清楚。為今之計隻能拖,拖到援兵抵達,方有一線生機!郎君的心思,在下並非不知。隻是要破敵,先要人手。郎君帳下有幾人可用?”
烏元語噎。
他私底下是有一批人。
隻是這些人是他母族偷偷給他的底牌,也是日後回歸北漠爭權的籌碼,不可能在這打沒了。即便他腦子進了水,願意拿出來,幾百號精銳夠給叛軍數萬人馬塞牙縫?
夜色已深。
烏元安排褚曜二人在客院住下。
領路的人不是丫鬟仆從而是顧池。
“在下有些事情想跟無晦聊一聊,無晦可歡迎?”顧池嘴上征詢褚曜的意見,但行動上明擺著不想聊,也得坐下來聊聊。
褚曜淡聲道:“自然可以。”
客院地方比較偏僻,安靜清幽。
共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