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間。
沈棠長歎一聲,扭頭看向祈善幾人。
“我們也走!”
“是,主公。”
因為隊伍中間還有一千八百多老弱婦孺,行進速度並不快,所幸附近叛軍都已經撤離四寶郡,還有趙奉自帶的千號私屬部曲。
這陣容,碰上攔路截殺的盜匪也不怕。
偶爾還能聽到豬崽吭哧的聲音。
是的,豬崽還沒吃完。
沈棠笑道:“有機會多養幾頭。”
碰到好日子,宰殺了添點油水。
祈善黑著臉道:“主公還想養?”
沈棠露出一副“我養豬我自豪”的表情:“養豬怎了?人不吃飯不吃肉能活?”
祈善:“……”
他不是反對養豬。
他是反對沈棠親手劁豬。
刀鋒所過之處,一蛋不留……
這話傳出去能聽?
顧池:“……”
因為隊伍實力不足人又多,隻能挑著大路走,兩個時辰歇一歇,吃點幹糧補充體力。
每逢這時候,沈棠就要悄悄消失一陣子,將空空如也的竹筐填滿大餅……
他們攜帶的糧草有限。
能省則省。
路上要是有碰到其他流民,願意跟著的也可以接納——不過他們一聽說是去河尹,留下的極少。一來路途遠,二來地方亂。
沿路荒涼淒慘,看得沈棠心情大不爽。
如此走走停停了大半月。
“過了這處界碑便離開四寶郡了。”褚曜騎在馬上遙望身後,感慨萬千,不知不覺他在四寶郡這塊地方生活了五六年,也被拘束了五六年,人生最黑暗的低穀也在此度過。
隻要能離開四寶郡,他的人生就能擺脫這種令人窒息的囚禁——褚曜一直堅信自己有展翅高飛、掙脫無形束縛的一日!
而且,就在今日!
沈棠看了一眼頭頂高懸的金烏。
道:“讓大家夥兒停下來歇一歇吧。”
隻要條件允許,她也不勉強疾行。
她騎著摩托都感覺自己臀很受傷,更別說普通人和士兵是雙腿步行,腳上的水泡也不知破了多少個。附近又有溪水,正好補充。
趙奉傳信讓士兵下去安頓百姓。
剩下幾人湊在一塊兒,算了算還有多少日子才能抵達河尹,順便謀算怎樣入主河尹。
先前說過,河尹這個地方民風彪悍,基本是全員惡人,吳賢盟主都覺得棘手。要用米糧砸,砸到這些作惡的盜匪乖乖放下屠刀歸順,要用重兵去清繳,將他們殺怕!
兩條路子,沈棠都不具備操作條件。
這也是祈善幾人這幾日發愁的。
沿路招兵?
一群沒經驗的碰上殺人如麻的盜匪,焉有勝算?最後浪費財力物力和精力,不可取。
最後達成統一意見。
兵書有曰:因糧於敵。
他們何不依葫蘆畫瓢,學著去幹?
【因人於敵】
一步步蠶食敵人擴大自身,再一舉入主。
趙奉對此倒是沒什意見。
殺匪這事兒,他擅長,老本行了。
甚至連他帳下千餘私屬部曲,有一半也曾落草為寇,全是被他一個個打服收下的。
沈棠嚼著大餅道:“這個可行。”
河尹局勢混亂,勢力鬥爭厲害,沈棠這個空降下來的人想分一杯羹,若無足夠硬的拳頭和足夠多的人手,地頭蛇哪會服她?
打鐵還需自身硬。
她又問:“我們從哪開始?”
沈棠一向是行動派,說幹就幹。
最近不是在趕路就是在趕路的路上。
閑得她骨頭都僵硬了。
祈善將地圖卷起。
“這個不急,路上慢慢謀算。”
倒不是他不想現在定下方案。
實在是河尹那邊情況不明。
到了地方才知具體情勢。
沈棠拍掉餅沫子。
吃飽喝足,準備閉眼休息一會兒。
這時,耳尖聽到林風撒丫子快跑過來,她道:“郎君,郎君,水撈上來個人。”
水撈人不稀奇。
各處打仗頻繁,敵人才沒閑暇功夫幫屍體埋地,不是隨地一拋就是往水一扔。
林風一路見得多了。
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