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多,他越容不下。怕是——最後要死於鄭喬之手。”
因此,秦禮很不理解宴安的選擇,繼續跟著鄭喬這廝,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不過也正是宴安的存在,秦禮篤定這次應該有驚無險,性命無虞,暫且安心。
吳賢聽聞這話,將心放了回去。
同樣操心而一夜未眠的,還有穀仁。
不過穀仁不是操心自己小命——自家六弟作為辛國曾經醫署禦醫,認識的老熟人多,人脈也廣,稍微一打聽,心就有譜——他操心的是其他幾個兄弟。這些兄弟頭,有半數跟鄭喬有直接或間接的仇恨,聽到鄭喬身邊出了個宴安,氣得要殺了宴安。
即便鄭喬在宴安幫助下成了所謂的“明主”,曾經幹的混賬事情便能一筆勾銷了嗎?
脾氣急躁的七弟直接拍碎了桌案。
“大哥,讓我去宰了那個宴興寧。”
一旁的九弟陰仄仄道:“讓俺去!”
他本就是偷雞摸狗的盜匪出身,盜墓偷竊的一把好手,雖然被大哥穀仁降服之後已經金盆洗手,但老本行的手藝並未荒廢。
他手腳幹淨點,宰了宴興寧再隨便栽贓嫁禍給哪個冤種,便能攪渾這趟水!
穀仁托腮看著幾個義弟,腦瓜疼。他是有野心,但鄭喬若能改過自新當個合格的國主,他和幾個兄弟安危也有保障,他也不介意回老家安安心心當個富家翁。
不過,這些念頭不敢隨意說出來。
因為他太清楚幾個義弟身負的血仇。
跟鄭喬你死我活,沒有第二條路。
以三弟舉例。
鄭喬每攻下一城就喜歡燒殺劫掠、縱容帳下軍士為非作歹,若是戰事不順利,甚至會一怒屠城。三弟的家人就在屠城之中全沒了,妻女被辱,幼子慘死,父母雙親頭顱懸掛家中門匾之下,身軀被馬蹄踐踏,仆從婢女無一幸免……唯有他在外幸免於難。
他憤恨之下,欲刺殺鄭喬。
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逃亡途中隻剩半口氣,被湊巧路過的穀仁撿走,失憶三月,再度恢複記憶那日,情緒險些崩潰。也是看在穀仁的麵子上,又聽他三番五次勸說,三弟才暫時壓下仇恨。
這仇怎化解?
所以,宴安該死!
眾人吵吵嚷嚷,越說越不像話,爭搶著作死,穀仁終於還是出聲製:“夠了!”。
義弟見穀仁動了真火,紛紛噤聲。
他們嘴上是不說,但臉上仍有幾乎要溢出來的“不服”,恨不得現在就殺進行宮宰了鄭喬,或者宰了突然跳出來搞破壞的宴安。穀仁道:“你們還記得現在在哪?”
他指著行宮方向。
“我們現在就在鄭喬的眼皮底下。”
七弟嘀咕:“俺們誰怕死誰是孬種。”
眼皮底下怎了?
鄭喬在他們跟前,他們也敢動手。
穀仁怒道:“你們不怕死,為兄就貪生怕死了?倘若現在衝進去能殺了鄭喬,為兄第一個舉兵!你們也冷靜冷靜!鄭喬稍微有點兒好,你們就怕他一躍成為‘千古明君’再也無法報仇?明主有這好當嗎?區區一個宴安,他便是舍棄這條命,又能挽回什?”
即便宴安真有這本事,他出現時機也太遲了,鄭喬將一切事情做絕,哪還有回頭路?
一眾義弟不吭聲。
穀仁歎氣。
他道:“明日,除了老六、小十二和小十三,其他幾個統統留下來,一個也別亂跑!”
老六曾是醫署禦醫,人脈能用得上。
十二晁廉有智謀,十三少衝有武力。
再加上自己——
萬一有個好歹也能衝出來。
其他幾個義弟???
留下來看家吧。
七弟小聲道:“大哥,不如將俺也……”
穀仁無情地道:“你也留下!”
七弟被凶得默默低頭。
穀仁擠了擠酸脹的眉心,揮了揮手。
“時辰不早了,全部回去歇著吧。”
說是歇息,穀仁睜著眼睛熬到天亮。
作為文心文士,熬一夜不算啥。
“吳君。”
“穀君。”
路上,他與吳賢等人會合,彼此打了個招呼,暗中交換眼神,心下稍稍安定。
行宮是臨時征用的宮苑,此前是本地某個世家所有,占地麵積極大,內精致奢華。雖無“五步一樓、十步一閣”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