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很複雜。

但還是繼續道：“禮不是鄙夷商賈，隻是厭惡那些逐利卻不顧大局的人罷了。”

秦禮也不是多重門第的人，真正落魄的時候，這玩意兒能換來幾個幹糧？

隻是徐解的選擇讓他動了真怒。

吳賢聽出他的話外之音。

訕訕地道：“這未免嚴重了些，文注還是知道事情輕重的。如果真有問題，大義也會示警……文注這做應該是經過權衡……”

秦禮鼻尖發出一聲輕哼。

“這世上從沒什兩全之事，過於貪婪的人，終究會被貪婪反噬。”秦禮自然知道徐解不會做出對吳賢不利的事情，但徐解因為沈棠給予的利益，轉而改了態度，希望撮合兩家關係友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這種想法相當危險。

在秦禮看來就是不算背叛的背叛。

吳賢也知道秦禮是為自己的利益思考，自然不能強行命令後者該怎做、不該怎做，隻是少不了跟他說幾句推心置腹的話。整個句子都沒勸說，但字字都是勸說。

說了啥？

隻說徐解“慷慨解囊”了多少。

吳賢能發展這快，手下要人有人、要糧有糧、要錢有錢，除吳氏自身的厚實底蘊，追隨者的相助，也少不了徐氏鼎力支持。隻要徐解不是實質性背叛、捅刀子或者幹了啥不可饒恕的事情，哪怕徐解開口說看上他後院的妾室，吳賢都會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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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

秦禮是個聰明人自然也懂。

徐解不輕易開口，一旦開口就不好拒絕。

說到這個程度，秦禮隻得退一步：“主公的話，禮會記在心中。”

盡量不跟徐解針尖對麥芒就好。

以徐解追逐利益的個性，跟他不對付便是將他往敵人懷中推——徐解是不能脫離吳賢帳下，但他作為家主、族長，族中有人投資效忠其他人，他也阻止不了不是？

辦法總比困難多。

吳賢見秦禮為自己受委屈，忍下這口氣，心虛地道：“哎，委屈秦卿了……”

“不過——”

又是這個詞。

吳賢的小心髒又提了起來。

“不過什？”

秦禮道：“不過還是要警惕沈幼梨。”

吳賢納悶了。

秦禮對黑沈棠和祈善也太執著了。

便道：“吾觀沈幼梨也挺好的，赤誠熱心的少年，庶民能遇見他是幸事。為什秦卿如此忌憚？隻因為他是惡謀看上的主公？”

秦禮搖頭道：“倒也不是，隻是禮在看到此人的一瞬間，便知道此人不是願意屈居人下的，純良赤誠隻是偽裝，這副皮囊之下，包裹著一顆吞日噬月的野心！”

吳賢：“？？？”

突然懷疑自己和秦禮所說的沈棠是不是同一個人的，可即便如此，也不用這早忌憚沈幼梨啊。先結盟，搞完其他人再說。

例如穀仁、例如章賀。

吳賢看這倆不爽很久了。

特別是穀仁那廝。

結拜兄弟多就了不起嗎？

“再者，禮這幾日越想越不對勁。”

“哪不對勁？”

秦禮並未細談。

他一直覺得哪不對勁，四寶結盟，沈棠提前跑路上任，明麵上是說帶著一群老弱婦孺不好打行軍打仗，再加上叛軍撤退，想擴大戰果就要快速追擊，所以中途掉隊。

但這也太巧合了。

處處合理，又處處不合理。

但這隻是他的直覺，無法說服誰。

“總而言之，警惕、提防，總不會錯。”

他還想說讓吳賢注意徐解的行動，莫要讓他被沈棠給予的利益衝昏頭，做出僭越的事情，屆時就太遲了……可一想今日衝突，將話咽了回去。徐解怎說也是世族家長，不是單純的商賈，這份自覺應該有吧？

這時，聽吳賢說：“文注從沈幼梨手中拉了兩百壇酒回來，送我府上五十壇，也不知效果真假，秦卿酒量不錯，要不也來幾壇？”

不要錢的。

秦禮：“……”

秦禮滿腹愁思，徐解呢？

嘿，他在開pa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