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地方,庶民隻是疑惑看了眼日頭,然後該幹嘛幹嘛。連鬥笠蓑衣都懶得回去拿。
一看就知道這雨不成器。
另一廂,沈棠連帶褚曜四個都像是力竭之時掙紮上岸的溺水者,一個個麵色煞白,呼吸頻率時而急促、時而遲緩,眼底透著濃濃的驚恐和劫後餘生的慶幸。
好家夥,差點兒被榨幹。
顧池捂著胸口掏出藥瓶幹了兩顆,他身子骨羸弱,這種大補的吊命藥丸隨身帶著。就這口水幹咽下肚才感覺活過來,又好氣又好笑地咬牙,從牙縫擠出話來。
“主公又做了甚?”
他還以為這種不知輕重就發動需要大量文氣的言靈不會再出現了呢。
祈善費主公。
但這位主公也費下屬啊。
被四人一致針對的沈棠此時表情迷茫且無辜,仿佛蒙受什不白之冤:“我能做甚?我老老實實什也沒做!什言靈也沒搞!就是念了一句‘春——’……”
一個字出來,沈棠就啞炮了。
四人:“……”
沈棠感覺自己額頭青筋在蹦野迪!
解釋道:“我隻是在心這誠摯地祝願而已,真的沒有刻意調動文氣!”
她越解釋越心虛。
越心虛越低聲。
好吧,仔細複盤似乎是她的鍋。
看情況言靈似乎也成功了。
但她的“秋收萬顆子”呢?
顧池了一聲:“也許要等秋天呢。”
化作“萬顆子”?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言靈化物,本質是將由天地之氣轉化而來的文氣或武氣,化為實物。一般情況下隻是擁有那件物品的外表,實質上還是天地之氣。其存在,狀態相當不穩定。
這個特性也是武膽武者所化戰馬、盔甲、武器都隻能自個兒使用的重要原因。不然可勁兒壓榨武膽武者,令其十二時辰不間斷連軸化物,幾個月就能裝備千軍萬馬。
打仗到彈盡糧絕還能宰殺戰馬充饑。
前人不是沒想過鑽空子,卡BUG,但都失敗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慣性思維。
沈棠如此特殊——
顧池也隻當跟她的諸侯之道有關。
畢竟農事天賦這弱,打仗正麵剛一點兒沒用,不給點兒特殊待遇說不過去。
沈棠聞言,將嫌棄二字寫在臉上——瘋狂抽這多文氣的言靈,效果就這?
就這?
白讓她期待了!
這個插曲並未受到太多重視。
為了不讓春耕祭祀從“驚喜”變成“驚嚇”,之後的步驟沈棠都勤勤懇懇、一絲不苟按照步驟來,配合耕牛犁地,撒種子,認認真真犁完整整一畝。一開始姿勢有些僵硬,看得出嚴重擺拍痕跡,但很快融會貫通。
看起來不比耕作經驗豐富的老農差。
到了最後,她差點兒直不起腰。
“幹農活還真是辛苦。”沈棠小腿沾著偏深色的泥巴,林風給她取來一隻水囊,她打開水囊倒了點,搓掉泥巴,看著遠處忙碌的農人感慨,“吃上一口飯比打仗還累。”
林風笑道:“畢竟‘粒粒皆辛苦’。”
怕就怕辛苦後還吃不飽,甚至餓死。
若辛苦能吃飽,無數庶民甘之如飴。
沈棠敏銳注意到林風周身的文氣波動似乎比先前強烈了許多:“又突破了?”
林風不太確定:“似乎是?”
“什叫似乎?”
沈棠沒有經曆過文氣從無到有再到凝聚文心的過程,這塊上經驗缺乏,林風的狀態她也捏不準。褚曜這會兒也不在,他去取祭祀過春神,待會兒要瓜分的畜肉。
林風回答:“隻是,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就像是隔著屏風、隔著簾子、隔著窗戶紙……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沈棠也沒催促,搓小腿泥巴動作慢慢停下來。
“郎君,我感覺自己要是站在田間,調動文氣,腳下土壤睡著的種子便能與我呼應……它們,在說話!”這種感覺非常為妙,林風敏思苦想也想不出精確的描述。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
林風神色認真地說道:“當我真正能與它們‘心意相通’的時候,文心便成了!”
是的!
那就是自己凝聚文心的契機。
沈棠欣慰地看著這幾月抽長許多,相貌逐漸長開的林風,頗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她溫聲鼓勵道:“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