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腳步停頓。
沈棠發現拽不動人,扭頭瞧他。
不知何時,祈善的臉色鐵青一片,眉峰因為用力而微微顫動,雙眸一改方才的清淺溫和,添幾分逼人陰鷙,雙唇抿緊,麵部肌肉繃緊,這是忍著情緒的小細節。
而他的視線——
沈棠順著視線看過去,發現落點在手指摩挲劍柄的荀貞身上,氣氛凝滯。
她耳畔隻剩下旗幟獵獵的響聲。
胸腔那顆心髒也跟著咯。
這場景——
這氣氛——
何等熟悉啊!
不待她張口說啥,便聽祈善不帶感情地笑了聲:“主公,沈幼梨,你真是——”
沈棠:“……”
好家夥!
久違的殺氣,久違的“沈幼梨”。
可見祈善這回真氣瘋了。
她嘀咕:“我、我也不知道啊……”
祈善用深呼吸,勉強壓下腦瓜子的嗡嗡動靜,無奈又哭笑不得:“怎得?散落在天南地北的仇家都能被你一一尋來?”
他心中醞釀著“國粹”。
這已經是第幾個了???
他以前是搞死了七個主公,他承認!
所以作為報應,眼前這個主公就非得給他湊七個仇家來達到平衡嗎?一想到帳下同僚都是仇家,祈善的內心便開始狂亂……
他木著臉想,這主公留不得了。
看沈棠,她反倒先委屈地睜著杏眼、癟著嘴。茫然無辜的模樣澆熄他的心火。
祈善:“……”
他偶爾都想懷疑主公是不是故意的?哪有人能這精準啊,光挑他仇家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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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一趟撿個仇家回來。
回回不落空!
最重要的是——
祈善指著荀貞,後者拇指抵著劍柄,出鞘些許:“你知道他文士之道嗎?”
沈棠嘀咕:“不知道,但破財。”
她已經接受是窮鬼的現實了。
沈棠算是看出來了,她大概是啥“集郵體質”,什稀奇古怪、五花八門的文心文士都能碰上。即使沒有荀貞也會有下一個荀X。
既然無法反抗,她幹脆躺平認命。
倒要看看,自己這命究竟有多硬!
祈善道:“急中生智。”
沈棠嘟囔:“……有些耳熟……”
可不就是耳熟嘛。
當初在魯下郡治所,她就偶然路過,便聽薑勝說了一嘴這個文士之道。當時還感慨為何受傷的總是主公,卻沒想到,被傷害的主公竟是她自己?若記得沒錯——
【急中生智】這個文士之道……
大概、或許、可能……
會讓主公的腦子不太好使???
她驀地響起自己那日騎搖搖車的糗事,掐指算算時間,恰好是荀貞在永固關大發神威的時候?因此,她莫名降智成喜歡搖搖車、唱兒歌的三歲稚童,不是她有病?
根源在荀貞身上???
沈棠險些眼前一黑。
論狠,還是荀貞狠啊。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一次性給她掛上倆個無解debuff——降智+破財?
但——
錢都花出去了啊,這人不能不用!
沈棠心下咬牙,不用太虧了!
“你們究竟結了什仇?”
倘若是死仇,她肯定偏心祈善。
祈善不答,荀貞哂笑:“這事兒說來話長,他祈元良當年為躲避仇殺……”
說到一半不說了。
荀貞握緊劍鞘,環顧一圈四周,衝祈善朗聲道:“這大庭廣眾的,老夫予你幾分麵子。過往恩怨,私下解決,如何?”
祈善黑著臉道:“可。”
沈棠:“……”
八卦剛聽了個頭就斷了,抓心撓肺。
但此處也確實不是處理恩怨的好地方,旁的不說,這倆要是拔劍打起來也不好看,讓多少人看熱鬧、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維持著詭異僵硬的氣氛,一路回到治所。
她不在的這段日子,治所已經修繕得差不多,主體完工,剩下的慢慢雕琢。
嶄新政務廳內。
沈棠怕祈善吃虧,默默站他這邊,坐在最佳觀眾席吃瓜。待荀貞說完,她才吃完了整個瓜,腦瓜子隻剩下一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