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寶郡跟沈棠班底確實有緣。
前任四寶郡守晏城是祈善的死仇,最後被沈棠一腳踩碎腦瓜子,斷送了一條性命。如今這一任郡守又招惹了沈棠,以沈棠那記仇護短的個性,秋丞這廝注定難以善終。
褚曜在這荒廢五年光陰。
康時來這湊熱鬧碰見沈棠。
沈棠在這強搶民男顧池。
共叔武的龔氏親眷被發配此處,隨孝城被攻破而喪命,而他也成了孤家寡人。
屠榮的爺奶父母葬身於此……
對眾人而言,四寶郡這塊土地承載了太多不愉快的回憶。更諷刺的是,當年孝城拚死一戰是為守城,如今發檄文卻是為了揮兵攻城……不得不說,命運是懂黑色幽默的。
沈棠跟著又喝了一口熱豆奶。
歎道:“四寶郡也是夠倒黴……”
四寶郡除了治所孝城,另有四個縣。承平年間,此地更是靠著盛產的四樣寶物而聞名,又有便利交通,治下庶民豐衣足食。算是邊境幾郡之中,小日子過得比較美的。
隻是背運來了,喝水都塞牙。位於曾經庚辛二國之間,四寶郡是起起落落落落……
先是被鄭喬兵馬攻破,還未喘口氣,又迎來擅長溜須拍馬、為官不仁的晏城,為搜刮民脂民膏無所不用其極,好好治所被整成煙花巷柳。風月買賣盛行,人口略賣猖獗。
之後又是彘王率兵圍城屠殺,城中人口一減再減。晏城之後的繼任者沒什本事,毫無懸念被秋丞幹下去。或許是“觸底反彈”,秋丞上任,庶民日子反而沒那難過。
終於能喘過來一口氣。
今年又趕上旱情,糧食歉收。
當今庶民啊,活著就是在曆劫。
沈棠心中一番感慨,瞥見顧池給自己打眼色,她隻得拉回了飄遠的思緒,看向褚曜:“咱們之中對四寶郡最熟悉的,莫過於無晦了。依你看,這一仗先從何處打響?”
再補充一句。
“此戰,吾等隻許勝不許敗!”
她鐵了心要擰下秋文彥腦袋當球踢,不做狠點,真以為她是隻會種地的大冤種!
“曜雖有眉目,但不敢專擅。”褚曜出列拱手,出言道,“曜欲舉薦一人。”
他是在孝城待了多年,但礙於當年身份處境,情報匱乏。他對四寶郡的熟悉隻比眾人多點。若要用在戰場上,這點兒“了解”怕是不足,而他們身邊有人能解決這個問題。
沈棠問:“是誰?”
褚曜:“前四寶郡駐軍都尉,楊公。”
沈棠一時差點兒沒想起來這是誰。
“此人……額,確實可以。”
某種程度上來說,楊公都稱得上是四寶郡行走的軍事輿圖了。作為曾經統帥四寶郡數千駐軍精銳的一把手,境內區域,哪防守薄弱、哪便於進攻、哪能伏擊……
他全部了如指掌。
一些地勢輿圖、駐軍位置、兵力分部對外是機密,從不輕易外泄,外人想要窺探還有被抓的風險,但這些對於楊公而言都是伸伸手就能輕鬆夠到的。不存在任何難度。
“那他現在在何處?”
沈棠知道楊公在自己這兒。
在創業初期,武職人手急缺的時候,楊公還幫忙包攬了不少練兵的活兒,東拚西湊,勉強拉起草台班子。後來入隴舞郡,又獲得褚傑這邊武職支援,總算不那窘迫。
但這一年很少再聽到他的消息。
褚曜:“目下仍負責鹽庫出入。”
這兩年,隴舞郡的私鹽買賣已經成了官署最大的進項,鹽田區和鹽井區每日源源不斷產出大量優質精鹽。不僅讓沈棠還完荀貞欠下的巨額貸款,還攢了小筆日後的打仗預算。官署也有錢加大力度投入其他基礎建設。嚐過甜頭,自然知道私鹽這行有多賺。
鹽庫負責人的選擇慎之又慎。
腦袋一拍,沈棠選擇楊公。
其一,他是孤家寡人,並無親屬人情拖累;其二,他的性格幹不出中飽私囊的事,一板一眼,幹事同樣較真兒,還有見誰都敢噴的暴脾氣;其三,軍中一部分中層,不是他曾經的部曲,便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而鹽庫的產出相當於這些人的軍餉……
楊公哪舍得這些兵餓肚子?
沈棠道:“好,速速派人將他請來。”
有現成的軍事輿圖,也省了她派斥候潛伏四寶郡打探摸底,整頓兵馬就能拉出去。
楊公被請過來的時候仍懵著。
不知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