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開口解釋,一側的寧燕就拆了他的台,疑惑:“你何時跟康季壽成了故交?”
據她所知,康時跟他無甚交集。
沉棠聽聞這話看向了寧燕,詫異。
“這是怎回事?”
見沉棠並無動怒的意思,侍中硬著頭皮解釋:“請沉君恕謝某欺瞞之罪,其實此番是來找圖南的,隻是圖南尚無名聲,擔心生出不必要的波折,這才假托康季壽之名。”
沉棠跟寧燕求證:“來找圖南?”
寧燕也是一頭霧水:“找我作甚?”
侍中沒想到自己不用去隴舞郡也能完成囑托,但又存了幾分“報複”的心思,不準備現在就坦白一切。他神秘道:“自然是為了完成一位義士的承諾,送圖南一瑰寶。”
對寧燕而言,亡夫屍骨確實是瑰寶。
寧燕垂眸思索半晌也想不起侍中口中的“義士”是哪位,侍中不想回頭被寧燕用劍戳死,衝趙威拱拱手:“可否勞煩趙女君幫忙跑一趟,謝某下榻處取來兩份物件?隻需跟拙荊說一聲,是轉贈圖南的,她就知道了。”
簡單跑腿的活兒,趙威自然不會拒絕。
仗著武膽武者能飛簷走壁,她兩點一線直接過去,踩著屋頂院牆幾個起落便到。
“不知先生尊姓?”
等待的功夫,沉棠也簡單了解了侍中。
侍中道:“鄙姓謝,名器,字士藏。”
“謝器?”
謝器誤會沉棠聽錯:“器型之器。”
他因為這個名字還被同族的同齡人嘲笑過許多年,畢竟這個名字聽著就很喪氣。
再者,他的天賦挺平庸,凝聚文心時間也晚,父親沒有來得及給他取字就病故了。
“士藏”這個字是宴師給取的。
沉棠笑眯眯地跟侍中打聽。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確實是個好名字。隻是不知道士藏等到機會了沒?”
作為喜歡雁過拔毛的主,一條狗路過都要給她打幾天工,更別說大活人。謝器來投奔寧燕,寧燕是她的僚屬,四舍五入,這位謝器就是來投奔自己的啊!文心文士多矜持,作為主公要主動點。至於文士之道坑……她就不信自己撞不見一個正常人。
沉棠在內心數了一遍宴安之父的學生,暗道這位老先生教弟子還挺強。寧燕、謝器、宴安、鄭喬以及徐解都是宴師的學生,但拜師時間有早有晚,並非都是同一屆。
自己或許可以轉變一下思路。
薅一把宴師的羊毛。
謝器心下微訝,似乎沒想到沉棠一上來就如此主動,他可是什準備都還沒呢,電光石火間,趙威解救了他,扛著東西趕來。人未至聲先到:“主公,東西取來了。”
一隻泛著紅調的黑色劍匣。
一隻捆著三層外三層葛布的陶罐。
謝器一腳深一腳淺地行至陶罐旁,在寧燕迷茫探索的目光下,神色哀傷又同情地看著她,深吸一口氣:“圖南,謝某此番也算沒辜負義士委托,將興寧給你帶過來了。”
輕飄飄一句,落在寧燕耳中如若炸雷。
炸得她腦中嗡鳴不斷,一片空白,天地似在她眼前顛倒旋轉,剝奪她說話能力。
她的身體仿佛有自己的意識,支撐著想要起身上前,結果膝蓋無力支撐,砰得一聲又跌落回去。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感覺到膝蓋傳來的陣陣刺痛,眼眶盈淚。
“興寧,興寧他……興寧回來了?”
坐在上首的沉棠也震驚直起身。
“宴興寧?”
謝器看著寧燕這般模樣,隱約明白寧燕的文氣和文心花押為何與宴安如此神似,是她的執念忘不了那人啊。他將原委一一道來:“前幾日有一行宮內侍登門,將此物交托於我。那名內侍感念興寧恩義,冒著殺身風險與幾名同僚合力藏起了興寧的屍骨。”
說起那名內侍,謝器還是唏噓。
當下時局還留在臨時行宮,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因為鄭喬一旦失利,以屠龍局聯軍對鄭喬的恨意,還有民間對這位暴主的憤怒,屠殺行宮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唉。
民間隻會拍手稱好。
另一邊,寧燕硬生生平複了激蕩情緒。
她將眼淚向上拭去,唯有泛紅的眼眶證明前不久的失態,衝著謝器行了大禮:“謝謝你將興寧送來,大恩大德,此生必報!”
謝器這人她了解不多,但她知道謝器這人少時求學就很圓滑,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