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黃烈就是桌上擺了十桶飯的人,他強撐著吃下,短時間內也消化不了。即便能湊出三十萬兵馬,這東拚西湊的三十萬兵馬上了戰場能有咱們十萬兵力聽話?最重要的是,黃希光吃完這十桶飯,庫房沒有餘糧了,咱們等他餓死!”
她更傾向以靜製動。
黃烈在他眼中就是一條貪吃蛇,吞並各家勢力,身姿臃腫,看似威脅,實則將自身推到了懸崖邊。一個不慎,滿盤皆輸。屆時,棋盤之上就隻剩她和吳賢兩條“蛇”。
吳賢身上全是炸彈,最大一顆炸彈便是帳下僚屬派係鬥爭激烈,而作為主公的吳賢不僅沒有做到公平公正、賞罰分明,還試圖在兩派之間找尋一個平衡點。自以為顧全大局,實則讓所有人都生出了不滿情緒。
如此行徑,遲早要被反噬。
她隻需在關鍵時刻,隨便挑撥幾下,引爆其中一顆,就能坐等吳賢自己玩死自己。
沈棠:“黃希光吸納兵馬越多,麵臨的糧食缺口就越大,我們隻需耐心等待。”
吳賢平靜下來:“但如此幹等……”
沈棠忙擺手:“不不不,不是幹等。”
她的活兒還多著是呢。
沈棠笑眯眯看著吳賢的臉,看得人脊背發涼:“不瞞昭德兄,小妹現在很缺人。”
她嘿嘿笑著搓搓手。
吳賢:“……”
兩家兵馬太多了,全紮堆朝黎關也住不下,多餘的人手可以派出去做很多事情哦。
至於做什——
有過經驗的吳賢萌生不祥預感。
沈棠在他開口拒絕前道:“我出糧!”
開荒!開荒!開荒!
統統拉過去開荒!
吳賢一口答應下來:“好!”
每天幹活兒要消耗糧食,不幹活兒也要消耗糧食,將兵馬借給沈棠,相當於她掏錢幫自己養著這些兵,大大減小後勤供糧壓力。何樂而不為?生怕答應慢了錯過好事。
這場交易,雙方都覺得自己占了便宜。
——
與體弱的普通人相比較,士兵,特別是有武氣傍身的士兵更不容易被疫病傳染。
隨著吳賢加盟,原先還捉襟見肘的人手一下子富裕。於是沈棠大手一揮,往每個郡縣都調撥規模不等的醫療救援部隊。
說是救援部隊,其實沒幾個會醫術,唯一會醫術的也是擅長外科的隨軍醫師。這些醫師都是董老醫師這些年調教出來的。自從河尹地區發現疫病,董老醫師研究諸多醫家古籍,歸納總結了一套疫病防治流程。盡管缺少藥材,但若能控製傳染途徑,將人和傳染源隔絕開來,再對患病之人精心針對性治療,也是能控製疫病蔓延的……
此次疫病源於水患。
庶民用水都要經過煮沸方能入口。
被大水衝出來的穢物和來不及處理的屍體,都要搜集起來集中掩埋,設置不同區域將患病和沒有患病的庶民分開。搜集城內能搜集到的藥材,集中管理和分配……
類似的畫麵在朝黎關內郡縣上演。
某地,城外。
城門懸掛著兩具膚色慘白的屍體。
偶爾有行色匆匆的路人經過也是輕蔑瞥一眼,迅速低頭忙自己的事情。一連掛了整整三天,隨著天氣漸熱,離得近了還能嗅到些許屍臭。有人問:“城上懸吊何人?”
行人:“城中最大的藥鋪掌櫃夥計。”
詢問之人驚駭:“所犯何事?”
行人道:“收購藥材,他不肯。”
“不肯就殺?遭此橫禍,可憐!”
行人不屑哼道:“哪可憐?此人收了附近所有藥材,將平日五十文一副的藥賣出五百文,有人上門願以百文求藥,卻在推搡中**。沈君帳下願以兩倍買藥,他也不肯,還道‘什窮酸鬼也敢想老子的藥,什沈君王君的,不曾聽聞’,於是被吊。”
此人聞言唏噓:“確實該死!”
又道:“不過殺人奪藥……也不可。”
因為水患的影響,市場上本就缺乏的藥材更少——大部分已經被屠龍局聯軍用各種借口搜刮走了,剩下的不多。物以稀為貴,疫病爆發,染病的庶民隻能選擇硬熬。
熬得過去命硬,熬不過去等死。
僅剩的藥也被一方勢力搜刮走,本來還能高價求藥,現在再多錢也求不到了。
這位沈君也不是什好鳥。
孰料,行人卻說:“沈君大好人。”
搜集的藥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