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眼線果然藏身各地官署。
他們有的是文吏,有的是灑掃粗使。
爬到一定高位的也有。
抓他們就費了點兒波折。
有些人發現不對勁,早早潛逃。
沈棠早有預料,封城的封城,封關的封關,排查所有可疑人員!一個都不能放過!
看著街上行色匆匆的巡邏兵卒,茶肆內的絡腮胡男子強行按捺焦急情緒。不多時,有個庶民裝扮的布衣青年過來,二人低聲交談:“附近三個聯絡點也都被端掉了。”
絡腮胡男子麵色陰沉得滴水。
攥拳道:“姓沈的下手夠快啊!”
這前後也才多久時間?
頂天了兩天。
兩天時間連同金栗郡在內九個郡縣全部被清理,僥幸沒落網的北漠暗樁和坤州叛軍還都東躲XZ,避著街上這些巡邏兵卒。
這些人排查太仔細了。
布衣青年也就是經過偽裝的龔騁勸她道:“此處不安全,還是趁早離開為妙。”
這個絡腮胡男子便是柳長史。
她的文士之道頗為特殊。
偽裝之精妙,連龔騁也辨不出真假。
柳長史氣得險些壓不住火,看著龔騁恨得牙癢癢,恨聲道:“若不是你非要跟人鬥一場……損失或許沒有這大……”
龔騁對此不置可否。
即便沒浪費那半天時間,也挽回不了多少損失。康國建立了比外界想象中更迅捷隱秘的通信傳輸手段。反觀北漠這邊的暗樁或者坤州的叛軍,本身就是過街老鼠,根本沒法大張旗鼓建立通訊網絡,各個暗樁聯係彼此的手段都相對保守落伍,耗費時間很長。
消息傳到下一個暗樁的時候,那個暗樁的接頭人都下大牢吃上牢飯了,怎挽回?
潛伏在康國的暗線,妄圖跟一個精密運轉的國家機器比拚速度和效率,本就愚蠢。
也可以說是,異想天開。
柳長史心中再有不甘也隻能接受現實。
而龔騁又做了一件讓她暴怒的事。
“你去哪?”
柳長史抓著龔騁混入人群,躲開巡邏追捕,又將他拉進巷中,掐訣布下隔音屏障。
龔騁:“有些私人瑣事要處理。”
柳長史氣得牙癢:“你瘋了?這種時候有什私人瑣事能比眼下的事情更重要?”
龔騁漠然道:“你沒有,我有。”
說著拂開柳長史的手。
跟她約好下一個會合的地點。
柳長史氣得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內心對龔騁徹底萌發了殺意。
“龔雲馳,爾也不過一喪家之犬……”被主人家善待幾日,便以為自己不是喪家犬,是個人了?他以為自己還能笑多久?
柳長史強行咽下喉間翻湧的甜腥。
將洶湧殺意小心藏了起來。
這次動蕩持續了大半月才逐漸平息。
造成的後遺症卻影響了此地數年。
最嚴重一點便是官債騙局。
沈棠看著最終統計賬目,看著最下角那個數字,連清掃坤州隱患都沒能讓她唇角弧度增加,反而越看越愁。她幹脆拂袖,將讓她心煩的賬目掃到地上,抬腳一踹桌案。
看著桌案在地上滾了好幾個跟頭。
心中鬱悶才稍稍紓解。
“傳給高國的信,可有回複?”
吳賢可別給自己掉鏈子啊。追不回損失,兩國就要談一談怎合力將北漠端了。
北漠,自己也忍了夠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