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北漠抗擊多年而不願真正為北漠所用,隻是鬥將時刻出手,因為你覺得自己是在助紂為虐,但在老朽看來,都是半斤八兩。外人會因為你隻對敵方武將出手,不對兵卒出手而覺得你高風亮節?虛偽!不管出發點是哪一個,最後能抵達目的就行。”
隻要能走到終點即可。
期待誰走到終點?
這不重要。
可以是當年武國,也可以是如今北漠。
龔騁閉目穩住動搖的心,坦率承認:“晚輩確實不算坦蕩君子,偽君子也好,真小人也行,這些虛名不重要。前輩肯用自身遭遇勸解晚輩,那是瞧得起晚輩,但晚輩與前輩不一樣。您心中懷著宏偉誌向,欲天下承平,而晚輩隻想庇護僅有的血親安全……”
對方聞言冷笑一聲。
笑聲隱含殺意:“他畢生武學傳給你這個胸無大誌的廢物,也真是暴殄天物。”
龔騁不軟不硬刺了一句:“待龔某為他們送終,前輩可以幫忙物色一名胸有大誌的英才,【醍醐灌頂】這道秘術也不難學。”
來人隻是丟下一句:“後日三更!”
龔騁若是不去,後果自負。
待對方氣息完全消失,龔騁終於舒了口氣,待他回過神,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左手被一層淺藍色冰雪覆蓋。他握拳蓄力,一聲哢哢脆響,冰層炸裂脫落,在腳邊碎裂成渣。
“雖然隻是一道化身,但二十等徹侯的實力確實令人忌憚,康國這一次怕是在劫難逃了……”他口中低喃,是對故土的擔心,但也知道自己沒這個資格,隻能狠狠壓下。
第二日,晚。
邊關要塞充斥著冰冷肅殺之氣。
褚傑一身勁裝,坐在廳中盤坐調息。
不多時,外頭傳來一陣甲胄關節碰撞的響聲,來人身著全副武鎧,邁入廳內的同時抬手在麵前一劃,猙獰的惡鬼麵甲化作武氣收入掌心:“元帥,剛剛接到兩則消息。”
褚傑走完最後一個周天,收氣斂息。
睜開雙眸:“白將軍請說。”
能讓白素親自說的消息,可見重要性。
白素道:“一則是王庭那邊的消息,兵部尚書薑先登施展文士之道,得見烏雲遮掩主心,邊關恐生變故。主上幾人暗中脫離主力兵馬,應該能提前抵達。二則,北漠營中出現一名雲姓武者,實力深淺不知,但從北漠高層的反應來看,對方怕是個棘手的。”
“雲姓……武者?”
褚傑從主位上起身。
雲這個姓氏可不多見。
湊巧,他們便認識一個姓雲的。
加入北漠陣營的雲姓武者,他跟雲元謀將軍有什關係?又聯想到白素後半段的情報,心中有些不祥預感。他記得雲策提過,他是他老師收養的孤兒,隨了老師的姓。
雲策的老師也姓雲。
還是個實力高深莫測的隱世高手。
白素見褚傑麵色有變,便知道他跟自己想一處:“元帥擔心那武者是雲將軍的老師?也不是沒可能,他老師實力可是……”
那幾個字被白素咽了回去。
那種境界的武者,隻在傳聞聽過。
主上也不是沒想過招攬對方,但最後不知為何不了了之,雲策和鮮於堅這些年也沒有回去探親,其中透著一股子的怪異。
褚傑道:“也可能是巧合。”
盡管這種可能性不大。
白素抬手將麵甲戴了回去,冰冷的聲線從麵甲後麵傳出來,配合那張猙獰鬼麵,好似真的惡鬼低語:“若真是雲將軍的老師,唯有死戰。二十等徹侯,也不是不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