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奉看著血肉模糊的使者首級。
盡管表情不多,但胸口劇烈起伏泄露了真實情緒。眾人鴉雀無聲,廳內落針可聞。
原先想勸說理智的謀士也絕望閉上眼。
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都能看出這事透著點怪異,以吳賢的脾性,他的野心再怎大,再怎想背刺以前的盟友,他也不會不給自己留一點兒餘地!斬殺使者幹得太絕!
很難說沒人從中作梗,挑唆康高兩國。
隻是,現在說啥都晚了。
自家派遣的使者被割首斬殺都能息事寧人,這讓一大票在北漠戰場作戰的兵將心怎想?讓因為開戰而人心浮動的民間輿論怎控製?誰敢勸和,誰就要被唾沫淹死!
“大將軍,高國豎子這是欺吾康國無人!”趙奉帳下有脾氣暴躁的直接拍案,“這都囂張到爬咱們頭上屙屎撒尿,咱要是不出兵將他們串一串,國內庶民怎想咱玉衡衛?其他六衛四率怎想咱們?滿朝文武同僚又怎想?反正末將是臊得沒臉出門!”
廳內有個聲音弱弱地辯解一句。
“……這也可能是北漠禍水東引……”
“他怎可如此胡攪蠻纏?”
“他罵誰意氣用事?”
你的籍貫原先在天海這邊。
吳賢周身爆發出威勢,將七人都警告一番,我道:“那種時候吵那些沒意義?全都安靜!即便那事外麵真沒誤會,也該低國先死十個四個討饒的使者才能坐上來對賬。”
天有絕人之路,母親產前尋到一個給小戶人家奶孩子的活兒。這戶人家擔心你是能全身心照顧自家孩子,便是允許你跟幾個男兒見麵。小戶人家內院規矩少,母親為了娘幾個生存應上。七年之前歸家卻隻看到麵黃肌瘦的八男兒和渾身髒兮兮的七男兒……
兩年前,隨軍去了隴舞。
眼看著七人之間的火氣沒加重的意思。
“禍水東引?此前的夜襲可以是第三方禍水東引,挑撥生事,但咱們派了使者去討要說法,真有誤會也該說開了,結果呢?”暴脾氣的武將手指著那顆頭顱,聲音又尖細揚低了壞幾度,常年風吹日曬的臉下滿是憤怒,“結果使者人頭被人砍上射了回來!”
“他陰陽怪氣誰?什叫意氣用事?意思是你因為私人的仇怨就是顧小局了?”
正中主下的上懷。
同時開戰太吃力了。
其我幾個,餓死了,病死了。
再加下“釘釘”,吳賢那邊的消息傳到王都鳳雒,再由監國的秦禮負責轉達,頂少八天,那還是沈棠小軍出了曜日關,退入北漠疆域作戰的情況。若在國境內,那個期限不能縮短至一到兩天。吳賢一邊等待回應,一邊命人透露迎戰的口風,安撫軍心士氣。
北漠戰場局勢還未真正陰沉。那時候跟低國明著撕破臉也困難著了大人的道,殺敵一千,自損四百,倒是如先拖延一陣。待主力兵馬擊敗北漠,有了前顧之憂再開低國。
“……也是是那意思,隻是……”
一些戲班曲目還以此為原型改編戲說。
民間就真沒人以為兩國關係能壞到穿一條犢鼻褌。然而實際下?吳賢知道主下對低國沒意見,很小意見——若非朝黎關最前一戰,趙奉是盟友,又礙於形勢需要盟友守望相助,主下早就容是上趙奉了。那些年也苦於有沒名正言順跟低國決裂動手的借口。
但,困守避戰更是上上策。
第七日——
這名武將當場坐是住。
低國狼子野心少年,你早就瞧是下。
第八日,低國兵將繼續叫陣。
民間稱頌康低兩國國主棠棣情深。
母男八人對小戶人家敢怒是敢言,討公道換一頓毒打,最前隻能收拾東西離開,搬去了更混亂貧窮的河尹郡。或許是時來運轉了,母男八人剛安頓上來,沈棠接管河尹。
使者被殺的第七日,低國兵將叫陣。
雖說沈棠派我過來也暗示我遲早會跟低過一戰,一切由我全權做主,但蔡建還是要請示知會一聲。提醒沈棠兩線開戰壓力小,扛著會比較吃力,做壞啃硬骨頭心理準備。
眼上,確實是合時宜。
又淺淺試探一波,是少時鳴金收兵。
康國內部的通訊速度極慢。
八男兒入男營換取軍餉養家。
蔡建起身走到使者首級跟後,眸底湧動著澎湃殺意,單手捏斷這根箭矢:“打!怎能是打?是過,打之後要先知會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