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士比較懂,他先說了結論:“此人性命暫時保住……發現除了脖頸斷口,渾身上下另有二十三處斷骨,其中一根肋骨還危及肺髒,所幸的是沒有穿破……體表外傷十八處……手臂是被銳器一擊斬斷,武氣附著的焰火將傷口燒焦,一定程度上止住了血……雖說如此,但如此重傷勢,即便他是十等左庶長也難活過半炷香……能撐到這一步應該與他的武膽圖騰有莫大聯係。”
沈棠對這個結果相當滿意。
鬆了口氣:“那就好。”
她聽到武卒說對方出現的時候是四足魚形態,便猜到了一些。武膽武者隨著修為不斷精進,能繼承到一部分武膽圖騰的特性,而蠑螈這種動物有出色的再生能力,生命力相當頑強,恐怕這也是對方能極限保命的主因。
說了好消息,杏林醫士就該說壞消息了:“也正因為傷勢太重,特別是頸部這一道影響大腦,微臣等人醫術不濟,無法保證他能醒來。至少從目前來看,他很難蘇醒。”
這個消息讓沈棠唇角的笑意僵住。
她深呼吸,試探問:“若是行道呢?”
董道作為太醫令也是
杏林醫士緩緩搖了搖頭。
術業有專攻,而這並非是太醫令的擅長。即便是董道來了也難有起色。
沈棠心中明白傷患怕是有腦損傷,成為植物人的概率:“他自己醒來把握多大?”
杏林醫士並未將話說死:“三成吧。”
武膽武者的恢複能力有目共睹,更何況還是十等左庶長,或許隨著對方武氣緩慢充盈丹府,武膽會自行運轉武氣滋養受損髒器,過幾日蘇醒也未可知,也可能一睡不起。
杏林醫士繼續道:“還要再看兩日。”
他們會盡量激發引導對方的武氣進入腦部,若有自愈跡象,基本能斷定可以蘇醒。大腦畢竟是人體最複雜的地方,杏林醫士對大腦的鑽研也還寥寥無幾,隻能選擇最保守的治療方式,一邊商討,一邊嚐試,一邊觀察。
沈棠也聽出了言外之意。
歎氣道:“隻能如此。”
她見杏林醫士似欲言又止。
“還有什隻管說來。”
杏林醫士:“醫道受掣可尋偏道。”
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他也顧不上正道還是偏道,而且那位即墨大祭司手段確有獨到之處,或許有辦法。不過他不能說得太明白,有些杏林醫士覺得能納百家之長,但有些杏林醫士覺得醫道便能無敵,隻是他們入門尚淺,醫術不精,並不是醫道不行。
醫道解決不了的問題就該繼續鑽研!
尋求偏道解決麻煩是異端!
基於這點忌諱,他不能指向太明白。
沈棠是一點就通:“行。”
她忘了,還有一位即墨大祭司。
正要招人去找即墨秋,耳畔就傳來即墨秋平靜的聲音:“殿下,我就在這兒呢。”
沈棠:“……”
杏林醫士也嚇了一跳。
循聲看去,卻是空無一人。
隨著空氣扭曲,逐漸露出一道身著華麗神秘寬袍的俊俏兒郎。他跟公西仇是輪替換班守護的,公西仇下值他上值。不過他不想殿下分心,便藏匿了身形,一直沒有出聲。
殿下明明知道他在哪,卻沒
其實不理會的話,也有醒的機會。
武膽武者大多性格堅毅,隻要心性夠堅定,不輕易被蠱惑混淆了真假,即便被混沌夢境困住也能打出來,區別隻在於時間長短。可能三五天、一兩月,也可能一年半載。超出這個時間還沒蘇醒的話,基本不可能醒了。
沈棠鬆了口氣:“那就麻煩大祭司了。”
“幸為殿下驅策。”
即墨秋行了個公西一族的禮節。
有了他的介入,事情果真順利許多。
不過,中間也出了點兒波折。
那名武者被夢境所困,直接回到了當年孝城之戰,卻以為自己重生了,看著完好無損的右掌喃喃:“我重生了,重生到命運的分叉口,這次我一定要……呸呸呸呸——”
武者用完好右手撓著頭。
“還是有手方便啊。”
“現在是哪一日來著——”
“雖說前世日子過得還行吧,沈君也確實比文彥公好得多,大家都能吃飽飯,但現在重生了,也不能什都不幹就看著事情繼續發生吧?俺想想啊,現在能做個啥呢。”
思來想去,自己好像沒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