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說的內容判若兩人。
沈棠深呼吸,氣沉丹田。
第一秒,風平浪靜。
賀信口中的“羆兒”是他長女,兄弟二人一共就兩個女兒,小女兒是普通人,長女有修煉根骨。羆兒八月早產,民間常說七活八不活,擔心孩子夭折,細心照料之餘又給長女取了羆兒的小名,希望她能身體雄壯如熊。今年九歲,她有啟蒙基礎,現在開始修煉也不算太晚。隻是,他不清楚康國女子修煉秘密,自然要找個知根知底的人請教,少走彎路。
“你說它?這是用來繪畫的。”
含蓄道:“您若不棄,民婦願為分憂。”
賀信道:“他收養的,聽說是從母族大宗的表兄康伯歲那邊搶了一個女兒。大哥對康年應該有些印象。祈元良眼光倒是好,這個女兒天賦不錯,就是跟他反著來。”
見夫人神色有異,沈棠並未想到是引以為傲的吃飯畫技被人吐槽:“夫人善丹青?”
兄弟二人心聲高度統一,莫要騙人!
祈善這回還真沒騙人,確實要蓋房修路。
這份如影隨形的恐懼,不僅是怕自己趕到的時候隻能看到他屍體,更怕賀述將祈元良也幹掉了。因為祈善行事比她丈夫還要狠!
賀述二人因自身異常,深知一具健康的身體有多難能可貴,對幾個孩子也沒太高要求。學業不好可以慢慢學,懂為人處世、有自保之力就行。天資不好就安心躺平,賀氏也沒窮到會餓死他們的程度。不管是賀述還是賀信,養育方式都偏向散漫,倒是夫人比較緊張。
第三秒,沈棠都想尷尬收回手指了。
沈棠道:“哦,來驗證猜想的。”
夫人是再普通不過的世家主母,沈幼梨作為國主,基本不跟這個群體打交道,不可能突然對誰生出好奇心。除了祈元良在她耳邊進讒言,他想不到還有第二種可能。
賀信道:“大哥這次確實莽撞。”
偏偏留了幾個本家的人。
她道:“沈君還點了我?”
這份擔心始終懸在她頭頂。
沈棠見對方眼睛似有異樣光彩,招手示意她近前。夫人這才看到布帛之上畫著不規整的線條,一塊又一塊,不知是何物。沈棠主動解釋:“我在臨摹城內民宅地基。”
沈棠問:“你現在能用他的?”
夫人:“……”
當年的教訓太深刻,她這會兒手心都緊張攥出汗水了,口中還喃喃個不停:“要成功,要成功,一定要成功!我不貪多——”
“民婦獻醜了。”
“這高度能看到民宅大致的地基範圍。”
心裝著事,夫妻二人沒什睡意,閑聊熬到天明。帳外武卒送來洗漱清水,賀信簡單整理,打理短須,便聽到熟悉腳步聲。不用看也知道是誰,自然道:“大哥醒了?昨晚睡得還好?早膳剛送來,你先用點兒。”
略微收拾了個淡妝,跟在賀信身側前往。
【安得廣廈千萬間……】
沈棠將半身重量都倚靠在廢墟牆垛之上,右手抓著一條修長碳條,不停在一張布帛上寫寫畫畫。夫人壓不住心中好奇,微微伸長脖子。小動作被賀信察覺,隔著袖子提醒她,夫人癟了癟嘴。沈棠注意到他們的互動,笑道:“不是什機密內容,夫人想看?”
簡單寒暄,賀信才問出心中疑惑。
見賀述周身殺氣騰騰,賀信仿佛沒瞧見:“今日回複沈君,再找祈元良問問。”
“羆兒不能耽誤了。”
路上,賀信還在猜測沈棠為何要見夫人。
賀述:【???】
賀信聽得雲霧。
不明白前後兩段話有什聯係。
大人在陌生環境都會惴惴不安,更何況是幾個孩子?沒有熟悉的人在身邊,心不知道多害怕。安頓孩子的營帳離這不遠,夫人先過去瞧瞧。從這點來講,沈君確實寬容,換做其他勢力,哪會考慮一個母親擔心孩子的需求,便允許她在軍營來回行動?
“昨日還未來得及問孩子如何。”
夫人當年都跟祈善battle過畫技,隻是稍遜一籌。這些年的內宅生活清閑,一有空便過過癮,畫技也沒荒廢。對於大佬而言,用什工具都能畫,碳條拿在手中不過片刻就能如臂使指。沈棠跟她湊得近,正主賀信被拋到一邊。隻見刷刷幾下,內城大致分布就出來了。
北啾操控挖掘機在空中比劃,回複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