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兵力再分散三路,還夠什?
甚至不夠康國兵馬塞牙縫的。
沈棠這邊每隔一天都能收到前線戰報,也驚異於高國的擺爛行為:“真沒有詐?”
別不是請君入甕吧?
先用連勝放鬆她的警惕,誘導己方兵馬求功心切,待各部分脫離大部隊,冷不丁集中兵力蠶食?一時間,沈棠腦中閃過草叢跳出伏兵偷襲的畫麵,警報器嘀嘀作響!
她拍桌道:“不可掉以輕心!下發命令,讓大軍緩慢推進,別跟脫韁野馬一樣撒瘋狂奔。高國這幫人或有陰謀等著咱們……”
寧燕:“或許,不用想這複雜。”
某些時候,敵人的強大都源於自身想象。
沈棠問:“怎回事?”
“根據子虛烏有傳回來的情報來看,高國各地兵馬陽奉陰違,從咱們拒絕高國和談開始,高國百官上朝的人逐日遞減,稱病告假、閉門不出,現在還上值的官員不足五成。剩下的這些基本沒什實權,隻是做做樣子。”
這些消息都是子虛烏有打聽到的。
文士之道圓滿後,寧燕發現自己又能召喚兩道化身,跟它們聯絡也沒了限製,本尊甚至能短時間操控文氣化身。一心三用的感覺極其微妙,初時還不習慣,花個三五日就熟悉了。其他驚喜還在陸續探索中。為了消息的準確性,她還讓子虛烏有輾轉各地互相印證。
沈棠:“……如此荒唐!”
“吳昭德倚重這些武將,大方給了兵權,默許他們繼續豢養,擴大兵馬。各地互相製衡競爭。此舉固然能提高戰力,但也有極大弊端,武卒認將不認主。哪怕他們吃的軍餉是高國給。吳昭德正值盛年壓得住這些牛鬼蛇神,一旦有個三長兩短,他們誰也不服誰。”寧燕對此見怪不怪,以武將為首的軍閥從來如此,他們隻佩服比他們強又能給他們飯吃的人,有一個條件不滿足,他們都可能反咬。
被他們咬死,那真是死了都沒處伸冤。
“除了這些武將……”寧燕說著突然頓了下,見沈棠神色無異常才繼續,“高國自建國起,便重用世家出身的官員。世家之流,自有一套安身立命的手段,見風使舵……”
寧燕這話說得難聽,但也是事實。
在前景不佳又沒勝算的情況下,高國滅了就滅了,朝中官員還能換個地方繼續工作,跳槽得早,說不定還能升職加薪,犯不著真去拚命。有風骨的,哪能活到現在啊?
沈棠的三份禪位詔書將高國核心集團涮了一把,導致高國幾個大家族的如意算盤落空,宮變結束又死了三個重要妃嬪,斷了世家跟新國主和解的退路,再加上擁兵不聽話的武將當攪屎棍,高國能團結起來抵抗才怪。
“這可真是……叫人唏噓。”
作為對手,沈棠嘲笑吳賢這個冤大頭的同時,還有幾分兔死狐悲之感。別看康國內部比高國團結不知多少,但這一切建立在她還活著、是贏家的基礎上。一旦她輸了或是死了,康國的下場又能好多少?被沈棠打壓下去的牛鬼蛇神,還不趁機出來興風作浪?
“斷不會步了它們的後塵。”沈棠暗暗攥緊了拳頭。前車之覆,後車之鑒。康國不會成為第二個高國,更不會成為第二個武國!
寧燕消息可靠,沈棠還是想穩妥點。
不為別的,後勤輜重跑不快。
她要是不約束一點,主力躥得太遠會跟後勤脫離。行軍打仗看時機,也要講規矩。不能縱容這種隻看軍功不遵軍紀的風氣。
一旦形成習慣,還得了?
她刻意壓製,但速度依舊驚人。
吳賢拒絕沈棠將他轉移別處的提議,一直默默跟著大軍。他默默計算每日行軍的時間和距離,根據附近植被地勢推測身處何地,便能大致知道康國作戰進度,結果讓他日漸消沉安靜。在他的推測之中,不該如此拉跨的。
效忠吳賢的武將文臣不在少數。
有一部分還是總角之交。
幾十年的交情啊!
他們就能眼睜睜看著高國這快淪陷?
他們難道忘了,打下高國這些地盤時的艱辛?但凡他們拚一把,即使輸了,吳賢心也不會這難受。他不由得反省,是自己看走眼了,還是他們早就變了?心情不好就沒胃口,一連兩三天沒進食,傳到沈棠耳中。
沈棠還要留著吳賢給自己打廣告呢,不能讓他就這餓死,大手一揮,將俘虜的高國文武送到看押吳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