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隻飄散熱氣的木碗,右手捏著一隻鹹香酥脆的大餅。這隻大餅有自己兩張臉大,厚度有一指。他一口咬下去,肉油在口中彌漫,還有一點兒清新蔥香。他有記憶以來,品嚐這樣美食的次數屈指可數。
寥寥幾次還是幸運吃到大戶人家的泔水。
一般情況下,乞丐是沒資格接觸這種泔水桶的。大戶人家處理泔水的下人會將泔水送去處理,一番挑揀還能賣不少錢,幾年下來都能置辦不錯的宅院。這種好東西沒點運氣,嚐都嚐不到。不過,也不是沒有意外情況。
要是碰上喜事,大擺流水席,乞丐湊過去說兩句吉祥話也有機會分到好處。若運氣不好,碰上刻薄小氣的主人家,別說討一口泔水,沒有被毒打一頓丟命都算好的。
想想這些,再看看眼前。
乞丐生怕旁人搶走自己手中吃食,兩手捧著大餅就是一頓猛啃,顧不上咀嚼就往肚子咽,實在咽不下去就灌一口熱粥就著咽下去。再抬頭,粥棚前麵已經擠滿人。
亂哄哄的人群被武卒一個眼神恐嚇,瞬間安靜如雞,聽從命令一個個排隊:“不排隊的人不能領粥,敢插隊的人要領一棍!你們要是能挨上一棍不散架,就試試。”
說著,看向粥棚地上豎著的木棍。
這根棍子比在場幾人腰身都粗!
真要挨上一棍子,真的要去見太奶。
麵對性命威脅,人群不敢冒險,再餓再心急也隻能一個一個等,混在其中的地痞流氓也不敢造次。他們都看到了,這些武卒的衣裳還沾著洗不幹淨的褐色血液。誰也不想被對方捏碎脖子,洗洗幹淨變成陶缸中的熟人。
隨著施粥消息被證實,越來越多人願意出來,期間也有不和諧的畫麵。總有人被武卒單手拎出來。力道不重,但也能將人摔個趔趄。對方怒睜大眼,急赤白臉道:“你作甚?我不是老老實實排隊,這也沒插隊,你憑什將我拽出來,施粥施不起別騙人啊。”
看出這批人沒殺人的意思,一些滾刀肉膽子就大了,平日的蠻橫嘴臉一展無餘。
“瞧你比豬都肥的身段,領什粥?”
胖得下巴三層肉,眼睛都要被擠沒了。
“你光喝水都能活,來占什便宜?”
紅光滿麵,根本不像飽受饑餓。
那胖子還想橫,滿腔脾氣在雙腳離地那一刻熄滅了,他被一個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女人拎起來,丟出了排隊人群。他不甘心爬起來,兩瓣屁股疼得像是分成四瓣,憤憤走了。
跟著,又有人被揪出來。
這人倒沒多胖,但衣裳連個補丁都沒。
隨著武卒檢查人群,身形健碩的、麵色紅潤的、衣裳完整的、氣血充裕的……通通被丟出來。按照粥棚規矩,老人孩童可以領到兩個餅一碗粥,成年人隻能一餅一粥。
這安排也是考慮前者腿腳不便,來粥棚比較費時,多給一個餅能少來一趟。年輕人就不同了,吃一頓管飽,下一頓再來。
也有大聰明吃完又去隊末繼續排。
打粥的武卒眼睛一瞥,這人就被架出去。
被帶走的時候還想狡辯一二,但顯然低估了武膽武者的記性。別看武氣對記性的加成不如文氣,也勝過普通人許多。打粥的一眼就能認出來領粥之人是第一次來領,還是第二次冒領。隨著被揪出來的人增加,混跡人群中的冒領者也隻能怏怏作罷,偷偷散去。
他們離開,隊伍進度快不少。
也有人萌生惡念,埋伏老幼多出的餅。
對此——
白素的命令隻有一個。
“抓到打死,不必多言。”
施粥跟殺人並不衝突,想要這口吃的,便要遵守她的規矩。破壞規矩的人,死不足惜。一天下來,城內風波平息。隻是第二日天未亮,城牆牆頭吊掛著幾具屍體,有人認出這幾具屍體便是城中糧鋪當家,早就跑了。
怎屍體掛在這?
這事兒說起來也很簡單。
高國境內混亂一片,他們帶著大批糧食也走不遠,一部分鋌而走險繼續逃難,另一部分躲到城外莊子,糧食全部藏麵。城池投降,米糧緊缺,有個大聰明就來找白素。
白素聽到對方自報家門,甚是詫異。
開口詢問對方來意。
因為糧商開口說自己手中有糧,想要孝敬白素,白素就答應見他,打發時間。糧商的打算也簡單,粥棚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城內這多人,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