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魏壽等人自然不讚同,但主上已經應下來,他們作為臣子就不好拂了她麵子,惹她不快。
禁衛軍首領心中不喜,嘴上隻能答應,因為羋葵這份令牌,見其如見吳賢。作為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武將,他原先是混跡市井,逞凶鬥狠的地痞。因失手打死權貴之子,害怕被報複,倉惶跑路,意外被吳賢搭救。
那一日,羋葵帶著吳賢出征前給她的令牌,讓禁衛軍首領帶兵送他們母子出城。
要是碰上其他軍閥?
確實沒有比它更適合羋葵了。
或者說,他就沒聽過。
吳賢壓下喉頭泛起的甜腥,心不甘情不願道:“……向南、向南,這就很好。”
永遠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做著自認為正確的事情——現在為羋葵傷懷,他早幹嘛去了啊?若真正將一個人放在心上,隻是給予寵愛有什用?自然是要跟對方分享自己眼中最好的一切!富商分享家產,政客分享權力,墊著腳也要你將對方托舉上去而不是關進籠子。總有人將對金絲雀的依戀,誤認為愛情。
這個爛攤子,她怎也逃不掉。
“吳某是想見一見,當麵問個清楚。”
找來這名禁衛軍首領不過是問問細節。
吳賢這不是真愛。
不能為己所用的人也不能為他人所用。
那日出發過於匆忙,諸多武卒家眷都被留在城內,這個首領也不擔心出問題。他在吳昭德身邊的時候,不止一次聽對方說起過沈幼梨的事跡,不怕對方會喪心病狂屠城。
隻是,誰也沒想到王都被火焚。
首領心急如焚,但他不能這時回去,且不說來不來得及,即便回去了,大概率會撞上沈棠兵馬,上去就是送死。他隻能選擇強壓武卒,以免生亂,直到世家來策反。
那時候,首領是真的答應了。
世家代表告知大火是羋葵母子安排的。
首領麵色驟變:【有何證據?】
【將軍,這事兒還用得著人證物證?這點兒時間,各家各戶帶走多少人?帶走多少物件?其他的不都留在了王都?這頭有多少血緣至親?反觀羋氏母子,孤兒寡母,無牽無掛!用這把大火絆住沈賊,於二人有何損失?既無損失,羋氏母子為何就做不得?】
首領被問得啞口無言。
確實,大火對羋氏母子沒啥損失。
反觀這些逃難的,哪個不是損失慘重?
首領壓住內心噴湧的怒火,即便她手中有吳賢令牌,也克製不住自己此刻要殺人的衝動。跑來策反的世家代表走後,羋葵趁著兒子入眠的時候,深夜過來找首領談話。
他勉強按捺住殺意,詢問來意。
羋葵溫柔的眉眼在月色映照下竟有幾分冷厲,她單刀直入:【若所料沒錯,應該有人找過將軍,希望將軍能手刃我母子吧?】
【您這是監視末將?】
【監視?將軍未免太高看一介弱女子了,我要是有這本事,何至於朝不保夕?】
【主母是想說,縱火者另有其人?】
羋葵搖頭:【我手中沒有證明清白的證據,唯有這顆項上人頭!以死證明!王都大火,必然死傷慘重,將軍可有想過日後的出路?我鬥膽給你指一條,用我母子人頭可換將軍錦繡前程。我們母子不是你殺的,你不用背負主惡名,相反,將軍還是絕境之中仍對舊主不離不棄的忠貞之士!如此,可好?】
首領道:【主母要什?】
羋葵冷笑:【隻要此前商談好的。】
她隻要那些人的性命。
算計他人,終究遭他人算計。
首領聞言遲疑:【可——】
羋葵:【將軍有什好遲疑的?縱火之人,不是我們母子就是他們,而今兩邊都沒有證據!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隻殺一方,有一半可能讓凶手逍遙法外,將軍如何跟九泉下的妻兒老小交代?如何跟這些跟隨你出生入死的武卒交代?倒不如全殺,總有一個能報了將軍與一眾兵將的血海深仇!】
首領第一次在一個普通婦人身上感覺到隱約的氣勢壓迫,他也不得不承認,羋葵的話很有道理。世家慣會巧舌如簧,羋葵要拉人同歸於盡。這兩撥人,哪個他都不能信!
隻是——
【主母這話是已有死誌?】
羋葵道:【我本無生路。】
五個字將他嗆得無法應聲,便道:【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