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不想跟崔氏再有糾葛……”
“別想這多,我也是無利不早起。”崔徽忙擺手,她可不希望被人誤會是什高風亮節之輩,一上來就道,“一個被窩哪能睡出兩種人?姓崔的不是什好東西……我的意思是說——我前夫不是啥好東西,我也差不多。不過是想抓住一個機會罷了,我不甘心。”
沈棠:“……”
崔徽搖頭:“其實我也是有過修煉天賦的,不過年紀太大,早已經沒了希望……”
戚國女子這些年陸續也有人能修煉,但不包括她,她年紀太大了。崔徽也知道這事兒可以求助前夫,隻要前夫願意入仕掌權,弄到足夠國運替她洗髓伐骨也不是不可能。
但她的自尊不允許她開這個口。
其他地方?
她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也沒機會。
直到這樁差事擺在她麵前,被她深埋記憶深處的設想才死灰複燃,一點點占據她的心頭。鬼使神差的,崔徽就答應了這樁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哪怕對手是她前夫。
沈棠道:“為何不告訴善孝?”
崔孝若是知道,他幹活兒會更有勁兒。
崔徽道:“我娘的經曆告訴我,父親靠不住;我的經曆告訴我,丈夫同樣如此。翅膀長在自己身上,隻能自己揮動才能飛起來……”
與其尋求羽翼庇護,不如自己生出翅膀。
崔徽一人將兩壇酒全都喝了。
她靠著沈棠肩頭閉眸小憩。
沈棠正準備將崔徽攙扶進去,一道陌生氣息靠近院子,她故作不察,盡職盡責扮演好一個小丫頭的職責。直到那道氣息出現在幾步之外:“將她給我吧,你下去歇息。”
沈棠似乎被這道聲音嚇了一跳。
倉惶抬頭,對上崔氏家主的眼睛。
這位家主也沒等沈棠回答,彎腰將爛醉一灘的崔徽抱起來,徑直入內,門啪得一聲自動合上。沈棠聳了聳肩,打了個哈欠去睡覺。
屋內——
崔氏家主怔怔看著被月紗籠罩的崔徽。
睡相狂野的崔徽臉皮沒他厚,裝不下去。
滾著翻了個身,將被子蒙頭。
悶聲問:“看什看?”
崔氏家主篤定道:“你果然沒醉。”
崔徽:“……”
她的酒量上限,前夫再了解不過,兩壇酒還真不能灌醉她。被戳穿偽裝的崔徽惱羞成怒,探手抓住一隻玉枕丟出去:“沒醉就沒醉,不過是倚著丫鬟睡會兒也礙著你?”
玉枕似乎砸中什,發出悶響。
崔徽躲在被中等了一會兒,猛地掀開。
哦吼,前夫額角被砸得發紅。
“苦肉計給誰看?”
“給你看,但你總不會心疼我。”
崔徽抿抿唇,問他:“在外受委屈了?”
“趙君故了。”
崔徽下意識去想他口中的“趙君”是誰,實在想不起來,倒不是她記性差,而是:“你姓趙的友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你說哪個?”
崔氏家主道:“哪個不重要。”
崔徽:“……”
真心可憐一把前夫那群姓趙的朋友。
她好奇:“他怎死的?”
崔氏家主:“沒價值了,就被舍棄了。”
“被誰舍棄?”
“被所有人舍棄。”崔氏家主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有幾分悲憫,也不管崔徽聽得懂聽不懂,旁若無人地傾訴,“……若無人默許犧牲這顆棋子,趙氏上下哪會如此安靜發喪呢?即便我離開這幾日,他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所以,他是被當做殺價籌碼給殺了。”
趙氏內部有人被國主拉攏過去。
主支跟旁支的鬥爭,也是旁支大獲全勝。
趙氏換一個家主就行,日子依舊風平浪靜。不,或許會比以前過得更好。經此一遭,趙氏以往的爛攤子在國主這都強行平賬了,暗地又站隊國主,好處自然多多。
“你這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崔氏家主道:“或許吧。”
被權勢犧牲的前妻,如今的趙君,未來也許還有自己:“克五,你不該回來,待在祈元良身邊對你而言,或許是最好的出路……”
冷不丁的,崔氏家主這話嚇了崔徽一跳。
她臉色刷得煞白,心髒怦怦跳。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