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就滅自己威風,失了士氣,能過也不能過了。顧池對情況不了解,他隻能去找救兵,例如主上。剛走出營帳,顧池就想起來這事兒還是主上告訴自己,她顯然是知情者,若有辦法早就動手了。顧池隻得打道回府。
半道卻碰見一個長相跟康時有些相似的男人,正是康氏家主,康時兄長,康伯歲。
康年怎會出現在這?
康氏這幾年謹小慎微,存在感不強。
他與康時雖為親兄弟,二人也隻在逢年過節有禮節往來,康年一心撲在家族經營上麵——這是禦史台查到的消息。至於兄弟倆私下有無見麵,顧池就不知道了。他敏銳注意康年行色匆匆,風塵仆仆,應該是剛剛趕來。
為什這急?
顧池下意識想到了虞紫一事。
他出聲喊住對方:“伯歲兄。”
康年腳步頓下,衝顧池行了一禮。
他準備寒暄敷衍兩句就走,卻被顧池拉著袖子走到了旁邊。康年臉上笑容僵硬得有些掛不住,又不好將顧池甩開走人,隻能耐著性子問:“顧禦史找康某有什指教?”
顧池道:“我從季壽那邊過來。”
康年臉色一變,忙問:“季壽可還好?”
顧池覺得康年這個問題有些微妙。
貌似命懸一線的人是虞紫,康年第一句卻是問康時,再想到虞紫說的那番話,顧池的好奇心就更重了。他道:“季壽挺好,隻是他學生兼副手出了點事,他甚是苦惱。”
康年歎氣:“早就料到有今日了。”
他這話說得很輕,顧池卻聽得清楚。
問道:“伯歲兄這話是何意?”
康年緘口不言,不願意回答。
但顧池是什人啊?
他的文士之道可以正大光明聽對方的心聲,結合心聲透露的線索,他能將康年拿捏死死的:“說起來,剛才季壽說了句很奇怪的話。我冒昧一問,季壽父兄怎沒的?”
康年的臉色刷得黑沉下來。
難看得猶如生吞蒼蠅。
即便他不說,顧池也能順藤摸瓜,根據對方零碎心聲拚湊個七七八八。正是這些,讓顧池明白過來康時的反應為何那不對勁。
因為——
康年沒有隱瞞。
禦史台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
即便他不說,顧望潮也有的是手段查清楚。屆時真相大白,有些東西就瞞不住了。
“父親和二郎的死,與季壽有關。”
顧池心道:【果然如此。】
康時覺醒文士之道,害死過人。
他的父親和二哥。
康家老家主去得很突然,康年毫無準備就要承擔家族重任,還未從喪父之痛稍微緩過勁兒,二弟也不治身亡,三弟常年病弱,四弟遠走他鄉。康家四兄弟,年、月、日、時,支離破碎。康年看著一夕衰敗的康氏門楣,看著一家老老小小的親眷族人,無奈。
最痛苦的時候,也曾憎惡康時。
自己寧願他是個廢人,是個紈子弟。
偏偏他不是,他還相當優秀,四兄弟之中最聰慧有天賦的一個,也是父親寄予諸多期待的孩子。即便是不治身亡的那夜,意識混沌之時,也不忘含糊呢喃他們兄弟團結。
理智告訴康年,季壽是無辜的。
是啊,他是無辜的。
康年深吸一口氣,解釋道:“雖與季壽有關,卻不是他的錯。當年那件事情,錯綜複雜……世家子弟定親都早,季壽也不例外。兩家關係不錯,約定好子女成年就能舉辦大婚。女君從娘胎出來帶著病,七歲那年夭亡。”
女方沒了,康時自然要另外說親。
“……唉,說親也不順利。”
以康時的家世才學,脫單沒什難度,在當地也是炙手可熱的少年俊才。隻是,架不住康時他不爭氣啊,運氣差,文士之道覺醒過早,還是那坑的屬性!一連克五任!
定親的女方不是跟情人私奔就是大病小災不斷,失火、失竊、族中長輩磕磕碰碰,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這六禮,命最硬的一個也隻堅持到了“請期”。
以為這就結束了?
不,剛開始。
顧池嘴角抽了抽:“確實夠倒黴的。”
康年冷笑:“當時都以為如此。”
第一任是病弱夭折的,普通人得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