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當行囊準備逃命。
第一天在混亂中度過。
貞國國主一夜未眠。
徹夜與文武大臣商議對策,試圖力挽狂瀾,期間仍有一道道噩耗傳來。康國兵馬推進速度快得驚人!在這些噩耗打壓下,原先嘴上還說著與貞國共存亡的臣子麵露難色,信念搖擺!商議到後半夜,宮人送來宵夜,眾人皆食不知味,陸續有臣子起身去解手。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去不返!
空出來的位置紮眼極了!
貞國國主一開始還能壓抑著火氣,但隨著人數逐漸上升,空位置多到他無法再視若無睹,情緒徹底失控。他拂袖一甩,將桌上還未用過、冰成一坨的點心掃到地上,瓷碗應聲碎裂,汙漬濺開一片。他怒極反笑道:“好、好——一個個都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一掌拍碎了桌案。
叱罵道:“貞國還沒滅呢!他們一個個迫不及待領了亡國奴的身份,當真是孤寵幸多年、重用多年的心腹忠臣!若有來日——”
這些人的九族,他一個不留!
剩下的臣子被國主眼底迸發的殺意震懾。
天色未亮,國土已去三成!
康國兵馬疾行速度也慢了下來,這一消息讓神經緊繃一天一夜的貞國國主終於能鬆一口氣。他拖著疲累身軀回內廷,卻見內廷滿目蕭條,各處安靜得驚人。平日這個時候早有宮人灑掃,出入各宮伺候嬪妃起身洗漱。那時候雖然也安靜,卻沒有此刻的荒涼。
仿佛一夕之間,內廷已成空城。
貞國國主沉下臉,疾步往寵妃宮苑而去。
幾天前還熱鬧非凡的地方,這會兒滿地狼藉,空蕩蕩的仿佛遭了賊。不,遭賊都沒這幹淨的。他邁入殿內,第一眼先去找多寶架。架子上哪還有他給寵妃搜羅來的奇珍異寶?別說奇珍異寶,房中錦緞被褥都不翼而飛。
至於寵妃的人影?
鬼影都沒了。
看到這一幕還有什不知道的?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哈,這大難還沒下來呢,這些薄情寡義的賤婦就已經跑光了!枉我多年掏心掏肺疼愛,居然養出來白眼狼!”他笑得直不起腰,眼底卻迸發出駭人殺意,宛若一頭暴怒至極的困獸,徹底掙脫枷鎖後隻剩殺戮的本能!
刷的一聲,他從捧劍宮人手中抽出長劍!
怒火在胸臆橫衝直撞,他也提著劍在宮內疾行。路上看到好些個背巨大包袱,準備逃難的宮娥。宮娥何時見過渾身浴血的殺神?
還未跪下求饒就被人一劍封喉。
鮮血順著傷口淙淙流出,匯成血泊。
“賤婦!”
“賤婦!”
“賤婦!”
貞國國主聽到一側殿內有異響,一腳踹開宮殿大門,正好將一名民婦裝扮的婦人逮了個正著。婦人看到這般模樣的國主,嚇得花容失色,這時又有一名俏麗少女跑出來。
“阿娘,準備好——”少女剩下的話戛然而止,邁出去的腳也收了回來。隨著貞國國主步步緊逼,二人步步後退。少女沒注意腳下,後退的時候被門檻絆倒,狼狽倒地。
吃痛讓她從恐懼中找回幾分理智。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國主,眼含無聲求饒。
國主怒極反笑:“爾等可真是孤的好妻子好女兒!你們收拾東西,準備逃哪去?”
二人自然不敢回答。
她們已經看到男人身後倒下的宮人屍體。
哪還敢激怒國主呢?
“連你們也背叛孤!賤婦!”
說罷,提劍一刺,在少女痛呼求饒下,一劍洞穿婦人心髒。看著女人倒地閉氣,死不瞑目,國主又將視線轉向親生女兒。他吐出令人絕望的話:“曆來亡國,女眷不得好下場。與其讓你活著受辱,苟且偷生壞名聲,辱了祖宗,倒不如現在一死以保清名。”
少女明顯無法消化這句話。
不敢相信生父殺妻之後,還想殺女。
一時間,她嚇得眼淚鼻涕齊下:“阿父,阿父,您清醒些——我是您女兒啊——”
隨著劍鋒靠近,坐在地上的少女也往後挪,口中不斷呼喚“阿父”,試圖用這個稱呼勾起父女往日的溫情,勾起他一絲憐憫和不忍:“女兒還不想死,女兒不想死啊!”
國主冷漠道:“一劍而已,不疼。”
“女兒錯了,阿父,女兒真的錯了!”
國主絲毫不聽她的求饒,怒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