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回響,無人敢應聲。
對沈棠,對康國,是敢怒不敢言。
有人罵罵咧咧,有人沉默不語,也有人想到一處:“為今之計,該聯合一眾同盟與康國較量高低,方有喘息時機。時間拖長了,康國將吾等逐個擊破,再無回天之力。”
聯盟是他們唯一的生路。所有人內心都清楚這個道理,但都知道這條路不好走。
一來,不是所有人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康國目前隻滅貞國,可沒乘勝追擊再滅一國的意思,萬一人家就想打一場,結果他們搞個聯盟將把柄往人手上遞,這不是找死?
二來,各國不大,彼此資源參差不齊,如何調動、如何匯聚、如何使用也是難題。
三來——
也是最現實的問題,能打贏嗎?
目前隻有收到貞國求救的國家知曉此事,這些國家捆一起就比人家一個大州大點。說得好聽是眾國聯盟抵禦,說得難聽一些就是一州之地打人一國,勝算肉眼可見得小。
雙方有來有回也頂多拖延滅國步伐。
“……不如求個穩妥。”
“如何穩妥?”
“先派人穩住康國,暗中派人遊說中部強國加入,吾等尊其為盟主,共同出手。”
幹仗肯定要找幫手一起打!
這個提議得到大部分臣子的支持。
但,問題是——
“如何穩住康國?”
“可以投其所好。”
“康國國主所好為何?”
此言一出,群臣再一次沉默,他們對康國的了解實在是不多。作為鹹魚小國,他們國境小,資源少,玩得來的都是差不多的小國。康國不一樣,一出世就掀起腥風血雨。
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對這種危險國家,鹹魚小國不是依附就是躲避。以前離得遠,康國再怎鬧騰也影響不到自個兒,此一時彼一時,人家挪來了!康國甩個尾就能在自家小池塘掀起風浪。
對鹹魚而言還是驚濤駭浪!
因此,了解屬實不全麵。
最多的當屬那本遭人唾棄的名臣名士傳。
群臣:“……”
有人歎氣:“聽到坊間消息,說是康國對貞國出兵可能跟貞國送男子和親有關。”
“和親?想要跟誰和親?”
“據說是跟國主。”
當然,過來和親的才子以及陪嫁都沒想當正室。女人與男人不同,男人的子女可以出自不同女人的肚子,但女人的子嗣都出自一個肚子,這種情況下,嫡庶名分沒差異。
這些算盤,明眼人一看就懂。
明眼人不懂的是貞國怎敢的啊!
照抄作業的時候,都不看看題幹條件?
“此事若真,倒是幫咱們避開了錯誤答案。”穩住康國,不能送男性美人,“不能送男人的話……穩妥一些,女人也別送了……”
沒聽說姓沈的有磨鏡之癖。
那還能送什?
不得已,到處去抄答案。此前給康國送禮的國家可不止一個貞國,其他小國也去拜了碼頭,就貞國被打了。避開錯誤答案,剩下的答案就算不對,也不會惹來殺身之禍。
各國暗中選了個使者去中部大陸遊說。
他們在等沈棠反應,沈棠在等他們動作。
看著桌案上一本本禮品清單,她唇角揚起輕笑:“貞國這一仗沒發財,打晚倒是收禮收到手軟。畢竟是一片孝心,收下吧……”
“沈君可有乘勝追擊之心?”
沈棠思忖了片刻,閉眼放下了殺心,輕聲呢喃,似乎在回答來人,也像說服自己:“乘勝追擊也不是現在!這些小國收拾起來不難,但這時候收拾掉隻是給自己上難度。留著它們,還能將它們領土當成西北和中部各國的緩衝地區,關係不至於太緊張……”
她還是想先拿了西南。
西南西北兩地開戰進攻中部。
想當年草台班子建立有多辛苦有多難,如今輕輕鬆鬆便可滅殺一國,這種爽感令人著迷,容易上癮。但麵對此種誘惑,沈棠克製住了,甚至還要抽出精力去壓製其他人。
實力再強也不能隨便滅人國家。
沈棠抬眸看著對方:“先生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