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樂者多了……”
說著,她聲音也停了。
顯然也認出樓下人群中的主上。
主上容貌做了點兒偽裝,不是熟悉她的人很難認出來。偽裝後的她仍舊幹練爽利,一襲內紅外白的圓領袍在人群中相當紮眼。隨著她腳下步履交錯,身形遊走間露出蹀躞勾勒出來的腰身。人群也注意到他們中間有個高手,自覺空出空間,沈棠揚眉淺笑,踩著樂點,提氣輕身,縱身飛躍至承載樂者的馬車車頂。
車頂多了個大活人,車廂卻連搖晃也無。
由此可見,她對力量控製到了何種境地!
人群又爆發出一陣喝彩。
輾轉騰挪,馬尾發絲隨著動作飛揚,不時露出那張明媚玉顏,張揚濃烈,腳下步伐看似輕易飄逸卻透著蓬勃陽剛的頑強生命力。不少人竟是看得入迷,更多人被其蠱惑。
在這種熱鬧氛圍下,不由自主加入進來。
待沈棠稍作盡興,徑直奪走樂者手中篳篥。她額頭冒著點點熱汗,衝樂者露出張揚燦爛笑容:“聽公西仇說公西一族都能歌善舞……歌我是聽到了,這舞不如露一手?”
其他樂者聽到篳篥停下,默契改了更歡快的調子,即墨秋仰頭看著沈棠,青年白淨麵龐並無波瀾,唯有那雙眸子盈滿不加掩飾的仰慕熱切以及順從:“恭敬不如從命。”
即墨秋相貌與公西仇很相似,但兄弟倆氣質卻截然不同。或許是性格緣故,公西仇比即墨秋氣質更有攻擊性,仿佛一朵帶毒且顏色濃豔的花、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心情一個不爽就能暴起傷人,同時又對武道有著驚人的堅毅任性,可遠觀不可褻玩,敢玩他就敢咬;即墨秋相較之下多了些溫潤無害,但要是輕率下了結論,那就大錯特錯了……
沈棠也見過他一襲武鎧,臨陣對戰的模樣,赤紅武氣爆發,紅纓飛揚,熾烈如日,殺氣染上眼角眉梢,同樣不可小覷。他的刺是沒有公西仇那多,但握著同樣會紮手。
青年閃亮眸子一瞬不瞬看著沈棠,清澈到能映出她整個人影。與他對視瞬間,心頭猛地生出一個古怪念頭,這一幕莫名很眼熟,仿佛、仿佛同樣場景,她曾見過無數遍。
沈棠的舞步都是隨心而起,隨心而止。
踩著樂聲,沒有固定的章法,似一陣風穿梭大街小巷,捉摸不透。相較之下,即墨秋則不同,青年的舞步起初還有些拘束生澀,舉止之間更像某種神秘儀式的古老祭舞。
一步一舞仿佛在講述什。
沈棠看不懂,但就是覺得有意思。
起初還能笑著欣賞。
笑著笑著,她就笑不出來了。
心口位置不知何故傳來陣陣刺疼,回神低頭仔細去探尋刺痛來源,那種錯覺又蕩然無存。待沈棠回過神,一眼便看到即墨秋盈滿關切的眉眼。沈棠問:“你跳結束了?”
即墨秋不知何故,神色似有落寞。
“還未,隻是看殿下走神,似有不適。”
沈棠放下虛捂胸口的手:“哎,不知是不是‘子虛烏有’同時運轉太吃力緣故……剛剛覺得心口有些痛,像是被人捅了一劍,說是一劍也不對,那種觸感不像是冰冷金屬……倒像是,有點兒像……木頭椽子……”
即墨秋聞言,徹底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