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崔徽想說些輕快的話緩和氣氛,一陣劇痛從腦海深處直逼天靈蓋,痛得她眼前發黑。
暈眩不止,冷汗狂冒。
來人怒意爆發,扭頭質問獄卒。
“放肆!誰允許你們對她上刑罰?”
獄卒差點被驟然打來的殺氣嚇破膽,期期艾艾:“這、這……卑職隻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上頭授意,吩咐下來的。”
膝蓋一軟,險些站不穩跪地。
就在獄卒以為貴人要大開殺戒的時候,洶湧殺氣戛然而止。崔徽抬手輕撫她手背:“他也不過是受人指揮的馬前卒,奉命行事,怪不得人。說是上刑,其實也沒皮肉傷。”
“確實沒有皮肉傷,但——”
言靈刑訊多作用於精神層麵。
身體上的有形傷勢能用靈丹妙藥治愈,精神層麵的無形傷勢卻是極其棘手的。
有這本事的醫者世間寥寥。
上刑之人根本不會顧及犯人!
崔徽垂下眼瞼:“還死不了。”
作為棋盤上用來博弈的棋子,崔徽清楚自己這枚棋子的分量有多重。
梅驚鶴輕易不會讓她出事。
至於上刑?
崔徽眼底洶湧波瀾被盡數收斂。
缺火候的時候就該往火加柴。
梅驚鶴設計捉拿自己,不過是想用她這枚棋子敲打震懾崔氏,試探底線罷了。
雙方交鋒也始終克製火氣。
但,這不是崔徽想要的。
沒有火,如何能失控?
“你回去之後,將我的情況,如實告訴崔至善。”崔徽忍著腦海深處傳來的綿綿不絕的麻木鈍疼,慘然一笑,“我也想看看,咱們這位從容不迫的崔家主,這次會怎選!我在他心中,究竟有幾斤幾兩……”
苗訥緊抿著唇:“好!”
有了苗訥保證,崔徽緊繃心弦終於鬆開,意識逐漸模糊,身體前所未有得沉。
——
似有砸門巨響!
“克……”
緊跟著模糊聲音從天際傳來。
“克五……”
聲音有些耳熟,應是熟人。
崔徽努力想睜開眼,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鉛水,任憑如何用力,竟紋絲不動,強烈窒息感伴隨著胸腔灼痛,帶來接近死亡的恐怖體驗。
“克五,你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在聒噪聲音催促下緩慢回籠。她虛虛睜開一線,視野出現一道模糊人影,正是這人的孜孜不倦製造噪音。
她虛弱道:“吵……閉嘴……”
崔徽以為自己聲音很大,實際上不比蚊子響多少,但這點回應足以鼓舞那人。
“克五,我這就帶你回家!”
一雙有力臂膀將她抱起。
崔徽下意識往熟悉懷抱蜷了蜷,放任自己徹底昏睡過去,終於安全了!
她睡得昏天暗地,卻不知外頭已鬧得天翻地覆。崔家家主崔止帶人強闖監牢。
帶走犯人崔徽,公然包庇。
“崔至善,你這是公然藐視國法!”梅驚鶴收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看到崔徽被上刑的模樣,心中驚濤駭浪狂湧,再看崔止陰沉凶狠的模樣,她心中頓時明了被人算計了。
究竟是誰授意給崔徽上刑?
“蔑視國法?,那你梅驚鶴不經定案就上私刑又該怎說?”崔止忍了又忍,極盡克製,“姓梅的,我不跟你在這動手,但這筆賬,我來日會登門跟你一五一十算清楚!”
明眼人看得清楚,此事不好收拾。
戚國國主掌權多年,日積月累早養出一身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威儀:“驚鶴,這便是你向孤許諾的?此番不僅沒怎動崔氏,反而讓一眾世家逆反上諫,務必追究你的責任。”
梅夢道:“崔氏屯……”
國主厲聲質問:“證據呢?你是不是還想說那些證據已經被抹得一幹二淨,眼下死無對證!從頭到尾,孤都沒看到你口中所謂證據,你以為,孤還是你弄權的傀儡嗎?”
梅夢如遭雷擊。
崔徽醒來便聽到一個好消息。
梅夢被貶。
她衝苗訥輕笑:“你升官兒了?”
苗訥道:“國主也需要解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