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蒼關以南。
一處荒原,枯樹下。
聶颶靠在樹幹上,大口喘著粗氣。
他此時雙手顫抖,沒有一絲力氣。
一身黑袍滿是粘稠的血液,根本分不清那是誰的血。
他看了一眼,旁邊身受重傷的隱樂山,唏噓不已。
以他二人的武功,竟會被普通士兵所傷。
登臨武學巔峰多年的他,所謂的軍中猛士向來入不得他眼。
可這一戰,完全改變了他的想法。
那些悍不畏死的士兵,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深處。
而在聶颶發呆時。
一道聲音遠遠傳來。
“東絕果然名不虛傳。”
“數十萬大軍中,取主將首級,還能全身而退,佩服佩服。”
隨著話語聲,一道人影由遠及近,自夜色中向聶颶走來。
卻是上官海泊。
他早在聶颶、隱樂山二人行動之始,就已經拿著慶王的腰牌,離開了元帥府。
他一路到此等待。
久不見聶颶二人,他已經打算先行離去。
雖然瑞王囑咐他,聶颶、隱樂山這等高手,非必要不得舍棄,而且元帥府中又有一名主將作為內應。
但是對於這二人能活著逃出北蒼關,上官海泊並沒有信心。
此時見到二人活著逃到這。
上官海泊心中驚歎聶颶的武功之名絕非虛傳。
所以他話中的佩服二字,倒不是虛言。
隻是這話在聶颶聽來,卻是諷刺之極。
他一言不發。
隻是安靜的坐在枯樹下。
當上官海泊靠近他三丈之內的那。
聶颶動了。
黑夜中,掌影翻飛如同鬼手,迅疾如風。
上官海泊心頭大駭,剛想施展身法閃避。
但已經遲了。
聶颶已經扼住了他的咽喉。
“我聶颶一步踏錯,受製於人。”
“但是並不意味著,任何人都可以羞辱於我。”
“你再敢廢話,我想殺你,如同殺雞。”
聶颶的聲音冷酷中帶著憤恨。
上官海泊忍著咽喉間傳來的窒息感,快速說道。
“東絕別誤會,老夫所言發自肺腑,確實是敬仰您高絕武功,有感而發。”
“王爺有您相助,大事何愁不成。”
“您也定會在與王爺的合作下,成就一番偉業。”
上官海泊現在是撿好聽的說。
但是聶颶聽了他的話,情緒更加蕭索。
“合作?”
“聶某如今已成武奴,有什資格合作,……可笑可笑……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聶颶說著鬆開了上官海泊,頹然的後退幾步,仰頭望天,淒然大笑。
想他自命不凡,卻因一時貪念,落入賊人圈套。
可那邪功實在詭異。
以他的武學境界,以及這些年翻閱的各家武學秘籍之積累,竟然完全沒有辦法破解。
聶颶淒然大笑之時。
隱樂山突然開始嘶吼,發瘋般撕扯著自己的胸膛。
之前被聶颶簡單包紮過的傷口,又開始滲出血跡。
那貫穿隱樂山腹部的長矛,被聶颶前後截去了多餘的部分,但是腹部這截,因為怕引起大出血,不敢拔出來,隻是先簡單包紮了下。
此時隱樂山瘋狂撕扯,那半截長矛也在攪動,他傷勢更重了。
“啊,好癢…好癢啊,癢死我啦……”
隱樂山嘶聲吼叫著。
聶颶看向隱樂山,眼中多了幾分同命相連的複雜情緒。
上官海泊趕緊上前,從懷中拿出瑞王給他準備的一包藥粉。
隱樂山發瘋一般搶過藥粉,貪婪的舔舐著。
隨著藥粉被舔舐,隱樂山發出滿足的呻吟聲,露出飄飄欲仙的表情。
上官海泊看著隱樂山此時的樣子,眼中也不免露出一絲憐憫。
堂堂青山劍宗的掌門人,如今淪落到這般地步,確實引人唏噓。
“聶兄,咱們快些離開吧,找一處醫家,給隱宗主取出腹中這半截長矛。”
聶颶聞言默默點了點頭。
今日隱樂山的慘狀,或許就是日後,他的下場,
可是他又有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