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感知到蒔雨屋內的情況,正可謂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直教他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不曉得兩人是不是天生犯衝,自從鍾文來到地獄穀,這已經不知是他第幾次砸自己腳了。
眼看著鍾文進入蒔雨家中已經有大半天,卻還是沒有出來的跡象,蒔骸隻覺五內俱焚,仿佛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噬咬著自己心髒,那種煎熬的感覺簡直無法用言語來描繪。
“殿主大人,大小姐和姑爺久別重逢。”
一旁的羅行者有氣無力地勸道,“想要敘敘舊,那也是人之常情,您又何必要在這幹等?”
你要等就自己等唄?
拖著我做什?
我管他們兩個在頭幹啥?
再說孤男寡女在一個宅子關了大半天,能幹些什你心沒點碧數?
浪費我這多時間,老子手上那一大堆公務,你倒是找點人來分擔啊!
被蒔骸生拉硬拽著跑到街角來蹲點,羅行者體內的社畜之魂熊熊燃燒,隔著五條街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濃重的怨念。
從前閻羅殿的公務幾乎全部由三大神將負責,蒔骸性格憊懶,基本就是個甩手掌櫃。
在虛耗行者喪命之後,剩下兩大神將工作量本就已經增加了一大截。
而這兩天執杖行者又好像著了魔似的,居然沉迷於和一個小丫頭下鬥鬼棋,兩個人整天泡在棋盤上,殺得是天昏地暗,難解難分,什公務,什職責,統統都被他拋諸腦後。
之前蒔雨還會好心來幫幫忙,如今這位大小姐正在宅子和鍾文卿卿我我,可以說是整個閻羅殿的重擔統統都落在他一人身上。
在這種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三瓣來用的繁忙時候,蒔骸非但不想法子為他分擔,還拖著他跑到女兒家門外站崗,此時羅行者的心情,自然不難想象。
他感覺自己已經處於暴走的臨界點,距離化身零零後整頓職場不過半步之遙。
“敘舊?有什舊需要敘一天的?定是那小子在對小雨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然而,蒔骸卻完全沒有體會到他此時的心情,兀自咬牙切齒地大聲抱怨道,“還有,不許叫他姑爺!他們兩個還沒成親呢,誰知道這小子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都已經訂親了,怎不能叫姑爺?”
羅行者實在忍無可忍,終於不耐煩道,“再說人家兩個你情我願,親熱親熱又怎了?說不定還能讓您早點抱外孫……”
“轟!”
話音未落,他隻覺眼前靈光一閃,臉上已經重重地挨了一下子,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疾速倒射而出,狠狠砸在身後的屋牆之上,竟然將一座宅院的外壁撞得劈啪啦塌陷一地。
以他魂相境的修為,從始至終竟然都沒有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
“放屁!”
耳邊傳來了蒔骸歇斯底的叫嚷聲,“還沒成親,怎可以做這種事情,豈有此理!簡直是世風日下!”
特的!
這個閻羅殿,老子是呆不下去了!
羅行者捂著熱辣辣的臉龐,當真是欲哭無淚,心中有一萬頭神獸奔騰而過。
這一刻,他腦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辭職!
回去投簡曆!
……
“三個無麵人,都死了?”
煙霧迷蒙的縹緲仙山之上,傳出一道似水如歌的婉轉嗓音,“林北竟然有這大膽子?會不會是弄錯了?”
“小姐,錯不了。”
隨後響起的,是一個年邁老嫗的嗓音,“齊長老已經無法和無麵人取得聯係,可見他們體內的陣法定然遭到破壞,沒有寶石提供能量,他們就算還沒死,應該也堅持不了太久了。”
“如此說來,那三顆星靈寶石。”
被稱作“小姐”的女子沉默片刻,突然開口問道,“也已經落在了林北手中?”
“多半是了。”老嫗如實答道。
“姑姑。”小姐再度沉默了半晌,“星靈寶石,不能落在外人手中。”
“那是自然。”
老嫗隨聲附和道,“不過在此之前,老婆子還有一事稟報。”
“姑姑但講無妨。”
“聽說徐右卿從外頭帶回來一個小丫頭。”
老嫗醞釀了片刻,才緩緩吐出一個驚天要聞,“是禁絕體的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