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目光,讓他的記憶瞬間就出現了撼天動地的翻騰。
而隨着青年的停頓,其身後三人也都停下腳步。
夜鳩面具下的臉,泛起一些奇異之色,他認得許青就是那個參與了白戾之死,之前在自己出手下,逃過死劫的小傢伙。
而眼前的一幕,讓他覺得事情遠不是那麼簡單,所以他沒說話。
至於聖昀子的父親,則是目露奇芒,若有所思,善於隱忍的他,一樣沒說話。
但一旁的聖昀子,他的表情卻變的猙獰起來,死死的盯着許青,嘴角露出一抹獰笑,在他的認知裏,許青這一次,必死無疑。
“大人,我……”聖昀子本能的就要開口,可下一瞬其父猛地目光嚴厲狠狠瞪去,聖昀子聲音一頓,不再開口。
他從其父的目中,看出了緊張,看出了疑惑。
聖昀子,或許光芒很盛,但歸根結底,在心性上不如其父。
此刻聖昀子的父親,已經不是聖昀子所看的緊張與疑惑,其內心深處真正的感受是駭然,因爲他覺得這件事,不對勁。
這一路,前方的那位神祕莫測,實力恐怖,可以釋放神靈目光的大人,明明可以挪移離去,但偏偏不疾不徐。
且好似早就知曉這個方向一樣,一路走來。
直至聖昀子父親看到許青的一刻,他的心底忽然有了一個強烈的猜測,那位燭照的大人,之前之所以走這條路,就是爲了與許青相遇!
這個猜測,讓他不寒而慄。
隨後,寒風嗚咽的吹拂中,帶着神靈面具的黑袍青年,注意到許青望着身後夜鳩手裏頭顱的目光,他輕聲開口。
“我知他與你的關係,但他殺白戾,我取他首級,此事合理,不會因你而改變。”
說着,黑袍青年向着許青一步步走去,他的步伐不快,目中依舊溫柔,沒有絲毫作假,是從心底所散。
而許青的身體,雖被凝固,可此刻卻顫抖更爲劇烈。
他無法置信的盯着走來的黑袍人其面具下的眼睛,耳邊迴盪的對方聲音落入記憶最深處,在那裏不斷掀起了熟悉之感。
這種感覺,讓他呼吸漸漸急促,瞳孔正在收縮,甚至喉嚨裏都本能的發出嗚嗚之聲。
這不是恐懼,而是不敢相信,不願相信,更是在這感受之後,是他認爲此事不可能的最後的堅強!
直至,黑袍青年走到了許青的面前,看着快要和自己一樣高的許青,他凝望了很久。
最終在許青的顫抖以及身體骨頭都傳來咔咔之聲下,青年擡起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
輕輕的……取了下來。
露出了一張與許青赫然有七分相似的臉!
淡雅如霧的星光裏,那張臉雖蒼白,可鍾天地之靈的雙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
雙目之上斜飛的英挺劍眉,削薄輕抿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這一切,使得這黑袍青年整個人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
與許青比較,他似乎更冷,似乎更邪。
而此刻,鷹目內的孤清中,帶着罕見的柔和,輕聲開口。
“阿弟,好久不見。”
許青如遭天雷轟擊,腦海似有十萬雷霆爆開,化作了開天闢地的聲響,神魂強烈動盪,身體無盡顫抖。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消失,只剩下了那張夢裏無比熟悉的臉,以及那在記憶深處,在那高牆之後,在那冰山之內,在其內心最脆弱也最寶貴的地方,迴盪過的聲音。
如他之前感受到熟悉時,心底的無法置信一樣,只不過方纔的他,還有一絲認爲不可能的情緒蘊含。
可現在隨着面具的拿下,隨着那一聲阿弟的話語,許青心神內最後一抹堅持,被無情的摧毀。
這摧毀的地方,是他內心最深處,外人無法觸及之地,也是他最想要去保護的區域,但這一刻……
坍塌了。
他的信念,是在這亂世裏活下去,要是可以活得好一點,那就更好了,要是最終還能看見親人一面,他就徹底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