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毀了兩個,實在令人心痛,好在你執念夠深,怨氣夠沉,倒是有資格成為本座的新傀儡,……”
男人愉悅輕笑:“太玄宗的棄徒門生,成為我魔宗傀儡,真不知那位宗主大人見了將是何等表情,真是有趣。”
正自言自語間,一個通體赤紅的詭異嬰兒從他寬大的袖袍之中滾出,咧大血紅的嘴巴欲將溫玉殘軀一口咬下。
紫袍男人伸手一拍,姿態無不風輕雲淡地拍在嬰兒的腦袋上,那個詭異的嬰兒頓時炸成一團血霧。
男人素來平緩的語調也隨之冷了下來,寒意莫名逼人:“是不是人間風景看得太膩了,越來越不聽話,下一次再敢擅作主張動我的東西,我不介意將你送入那黃泉地獄之中去。”
爆開的血霧再次重凝成一個嬰兒的模樣,隻是那幼嬰的氣息明顯微眯虛弱不少,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抓著男人的袖袍不敢再有過多的動作,眼神可憐巴巴地看著男人。
紫袍男子嗤笑一聲,可手中動作卻又詭異莫名的溫柔下來,摸了摸嬰兒的腦袋,一笑道:“這才乖嘛,方才是嚇唬你的,你可是她的孩子,我怎忍心殺你,你若是再聽話一些,心許我一高興,就帶你去見你的親爹爹了。”
那幼嬰聽懂了男子的話,神情一下振奮起來,雙瞳因為興奮而變得猩紅一片,卻無半分溫情,僅僅隻有殘酷的猙獰。
嬰兒伸出一隻猩紅的舌頭,將嘴巴一圈狠狠的舔了舔,似是極其期待。
紫袍男子顯然極為滿意它這副狀態,哈哈大笑,將嬰兒抱入懷中親了親。
“這才對!記住你這份饑餓暴食的狀態,再見到你爹爹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吃掉他,不可以心軟,而且一定要吃得幹淨,半點不能留下,因為隻有這樣……”
金屬鬼麵之下的漆黑雙瞳,閃爍著瘋狂詭譎的光:“因為隻有這樣,太玄第二經……就再無覺醒之日了,這可真是令人興奮啊。”
穿過湖底結界,百安渾身再度沁入冰冷的湖水之中,林苑左手各提著百安與林歸垣的身體不斷向湖水上方遊去。
奇異的是,原本已經化出雙腿的林苑,在落入湖水中時,那條美麗熟悉的藍色魚尾又再度出現。
上岸後,林苑麵色複雜地看著自己再度幻化而出的雙腿,目光怔忡。
她悄然地抬首偷偷看了一眼百安,湛藍色的眼眸中似有某種隱晦的憂慮與不安。
山林寂清,天空沒有陽光,顯得這一切有些蒼白。
而曾經那棵足以覆蓋大半湖泊的古老神樹此刻卻是木葉盡脫,滿地蒼涼枯葉,隻餘樹枝還剩下些許生氣兒。
古老巨樹不再蒼鬱,垂敗得仿佛隨時死去。
百安看著古樹樹身之上那張即將闔上眼眸,心知這位山神老樹漫長如詛咒一般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唯有心中最後那一抹執念,支撐到現在。
他的眼瞳已經完全木化,如同一圈圈的古樹年輪。
無法轉動視線,但老者此刻明顯感覺到了林歸垣與林苑二人的氣息,那雙空洞死敗的眼瞳產生了微微的變化。
老人的五官已經盡數木化,無法開口說話,但它的聲音卻是用一種神奇的力量響徹在這片山林之中。
“我的孩子們……終是回家了。”老人和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充滿了溫和。
林歸垣呆呆地看著這樣的老者,麵色與眼瞳一樣透著一股子絕望的死灰。
林苑身體狠狠一晃,百安隨即上前一步將之扶穩,看著她緩緩閉上眼睛,用胳膊遮住雙眼。
“山中事,已落塵埃,老夫最放心不下的還是苑兒與歸垣兩個孩子,新山主,老夫可以將我的這兩個孩子盡數托付給你嗎?”
百安抬首看著生命已經走到極限的神樹,樹幹寸寸灰化彌散,他緩緩點頭。
老者的聲音帶著一絲愧疚之意:“老夫很抱歉,無法給新山主一個完整的空滄山。”
百安微微一笑,溫聲道:“您給了我一個定居歸所之地。”
老人歎了一口氣,幽幽念著自己孩子的名字:“歸垣,苑兒……”
林歸垣渾身僵硬地動了動。
隻聽得老人帶著一絲懇切意味低聲說道:“你們……可以到老夫的身前來嗎?讓老夫再看看你們。”
兩人步伐闌珊,極為艱難地走至老人麵前。
因為他們二人心中十分清楚,當滿足老人最後一個心願的時候,等待他們的將是永不再見……
老者終是如願以償,空洞木化的眼眸之中似含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