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最後鞋底輕落在千機杵上,將之碾入塵土之中。
再無其他色調的素色衣裳在風中輕擦,麵具之下的雙眸如寒泉輕冷。
縱然她氣息炎炎,業火繚繞,那雙眸子卻仍是猶如封印在萬年寒冰之中的冷。
她輕輕拂袖,彈去衣衫上的赤炎火芒,好似隨手毀去一件仙器,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白衣逆光,她立在原處靜了良久,那清瘦絕世的影子被晨光斜斜拉長。
仿佛她已經在那長存了千年萬年,看起來竟是給人一種無力的形單影隻。
葉簾終於察覺到了一絲古怪,她不由挺直背脊站起身來,一雙水潤深沉的眸子凝視著那道背影,她輕輕喚道:“阿靖……”
蘇靖微微側眸,玉碎的麵具之下露出的完美下頷在晨光之下透著不大健康的蒼白,像是珍貴的瓷器玉件。
淡薄的唇輕輕抿起,唇線鋒冷:“上山。”
葉簾有些頭疼:“非得如此不可嗎?一個麵具換一條人命,這很不值當。”
玉兔麵具之下那對長長的睫翼如羽微顫。
她聲音清寒如夜間盛放的夜幽曇,縱然有光也冷:“世上何來絕對值當一說,殺人,追求的不過是一個本心罷了。”
葉簾目光溫柔:“那小姑娘是無辜牽連進來的,你也知道……”
蘇靖知道,但是她沒有絲毫動搖,一雙漆黑如玉的眸子遙視遠山中的那道飛雲山,眼底深處仿佛似要求證著什。
“在這世上,有很多無辜之人。”
“但無辜之人,不代表著我不能殺死她。”
白色靴底在離開千機杵的瞬間,一朵紅蓮自她足下燃燃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