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看了百安一眼:“神靈需要信徒的信仰,但不需要奴顏軟骨的吹捧與獻媚。
所以別期盼著,見著那位能夠賜予你多大的殊榮與仙緣,因為凡是期盼這些虛幻之物的人,是見不到娘娘真靈的。”
見她一臉高傲且嫌棄地說著這些。
百安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道:“知道了,同我說這些做什,我又沒想著要見她。”
方歌漁輕嗤一聲,眼底微嘲道:“在這世上沒有人不想親眼見到那位君皇娘娘的美儀姿,你嘴上說著不想見,實際上今日很失望吧?”
百安笑道:“若真見著娘娘本尊,我可就出不來了。”
真不知這位方大小姐什時候能夠坦誠一點。
分明是擔憂他,一路隨了過來。
自幼嬌生慣養連冷水都未觸碰的她,卻在這風雪之中吹了一早上的寒風。
如今見他安然出來,分明可以說上兩句體貼的話。
她偏偏就要反其道而為之。
好像不去刻意招人厭她便不是方歌漁了一般。
“是啊,是啊。”方歌漁攤了攤手掌,一臉可惜遺憾。
“還以為你今日能夠橫躺著出來,如此一來山印就是本小姐的了,我可是萬分期盼,連早膳都未用,特意趕了個早守在這,就等著給你收屍,結果你這小屍魔還活蹦亂跳的,無趣得緊。”
許是百安的態度過於親和自然了些,因見她出現在城門口,從而將眼神中的欣喜之意表露得明明白白。
這副自作主張認為‘她是在擔心等他’的想法是在是讓人過於惱火。
所以,方歌漁老毛病又犯了。
不由自主地將自己渾身的刺立了起來,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不見一絲柔軟。
她並不習慣,與人體貼親近。
這多年她都是這般過來的,就像是刺蝟的天性一般,一旦有人靠近過來,她都會下意識地用身上的利刺將自己保護起來。
百安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方歌漁以為他生氣了,所以不說話。
正常。
生氣也是應該的。
同她方歌漁一塊兒玩的人,就沒有哪個不會生氣的,即便是小苑兒那般好脾氣,也常常被她氣得鱗片黯淡失色。
方歌漁覺得有些無趣,被風雪吹寒的眉目現出了幾分懨懨之色,她手指探入乾坤囊中,就要召出玉車離開。
“我肚子有些餓了。”百安忽然說道。
探入靈囊的手指一頓,方歌漁目光莫名地看著他。
認識他這久,還是第一次聽到他主動說餓。
這是在對她……嗷嗷待哺?
方歌漁低聲了一句“麻煩”,手指從靈囊中抽了出來,改探入乾坤袋中,取出一把質地精良的匕首。
尚未來得及出鞘,就被百安順手將那匕首摸了回去。
她挑眉看著百安:“怎,你還想直接上口不成?”
百安將匕首收好,頭頂上的傘麵往她那個方向偏了偏,說道:“正好你也沒有吃早膳,不如陪我一起去城中逛逛,吃一點東西吧?我聽客棧掌櫃的說,城北有家灌湯包與雲吞麵做了二十多年,除了仙陵城別家都吃不到的,要去試試看嗎?”
方歌漁愣住。
他這是在邀請她一起吃早膳?
可是他不是不能吃人類食物嗎?
方歌漁麵上神色定格了幾秒,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方才他並未是在生氣,隻是記著了她那句趕早兒沒有用早膳,在想著該帶她去哪吃好吃的?
分明是遷就著她,卻偏偏要說什是自己肚子餓了,讓她陪同一起。
真的是……
分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野小子,在那裝個什純良好兄長。
方歌漁哼了一聲,沒點破他根本就不能吃人類食物這件事。
將腰間裝著玉車的靈囊往藏了藏,一雙漂亮的眸子瀲灩著漫城雪色,明亮又張揚。
她生來就是好看的微翹唇輕輕抿拉著,似是在強忍著上翹的唇角,努力讓自己做出一副“啊,這麻煩啊”的表情來。
“你都多大了,吃個早飯還要人陪嗎?”
一臉不願意,好嫌棄的模樣。
可是腳步卻輕鬆地邁了起來,一雙小蠻靴在雪地中擦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百安笑著跟上她的腳步,撐傘與她並肩而立。
一向出門能架玉車絕不走路的方歌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