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漁見百安竟然真的一臉認真地捧起她的手,細細觀看撫摸起來,麵色不由變得十分難看。
這哪還是什名震天下,郎朗清正的天璽第四劍,簡直就像是女流氓下山。
還要他摸仔細了。
什虎狼之詞!
雲容的手掌很涼,淡粉的指甲生著好看的小小月牙,指腹與掌心的肌膚十分柔軟細膩。
唯有指節間起了一層薄薄的劍繭,想來是常年握劍所至。
肌膚雪白且幹淨,腕骨纖細均長,像是一個完美的藝術品。
當然,更重要的是,沒有絲毫疤痕,更摸不出任何幻術偽裝過的痕跡。
但百安得以確認的是,這隻手掌,正是與他今日清晨所撞上的神秘黑袍人手掌一樣。
而且百安很清楚,那個黑袍人是一個女人。
長廊轉角撞地那一下,力道不輕,他感受到了對方的柔軟。
那絕非是一個男人所能夠擁有的身體。
可是眼下雲容的手無傷完好,沒有那些宛若受刑後留下的傷痕,手腕也幹幹淨淨,並未見到任何破壞性的可怖傷疤。
她很愛惜自己的手。
這隻手靈氣充沛,與身體的靈力節點相之輝映,百安不難想象,這隻看似纖細美麗的手掌,執劍時將會展現出何等驚人的風采。
百安隻覺得自己陷入到了一場迷夢之中,走不出來,也深入不進去。
見他這副苦惱不解的模樣,雲容笑出聲來。
她抽出手掌,不輕不重地劈了一記手刀在他腦袋上:“你該不會以為,給你下劍印的人是我吧?”
百安捂著腦袋,無奈道:“在下參不透其中緣故。”
雲容顯得有些興致勃勃:“參不透我可以告訴你啊,不過作為交換,你得抽出些時間,來同我論一論劍道。”
上次空滄山一別,她沒能把這隻小屍魔打暈扛回天璽劍宗,已是遺憾。
如今見他,光是能夠觀劍修之手來辨人,更覺這小子有著很大的修劍潛質。
百安目光古怪:“您是天璽第四劍,渡劫境的千年仙人,要同我這個開元論劍?”
這不欺負人嗎?
雲容唇角彎彎:“非也,劍之一道,求的是一個感悟與天賦,境界決定的是修為的高深,卻無法決定劍道的奧妙。”
百安道:“我沒怎學過劍。”
雲容不甚在意:“我可教你,像那本淩虛劍法,你就學得十分不錯,要知曉,連我們劍主大人都忽略了這本雜劣功法的真諦,光是這一點,你便足以引以為傲了。”
百安苦笑:“我怎感覺姑娘是在變相的誇自己?”
雲容輕咳一聲:“錯覺。”
百安道:“好,我答應雲容姑娘便是。”
雲容展顏一笑,離了窗沿,折身轉而正式步入小麵館中,自己搬了一張椅子,在方歌漁冷笑的目光下,靠著百安坐下。
百安眼尖兒的發現,在雲容出現的那一刻,灶台下的那隻黑色影子瞬間如鼠見貓一般,消失不見。
雲容自然是感受到了店內的鬼息,不過看起來沒有要驅鬼的意思。
她十分隨意地坐在他身邊,兩隻纖細筆直的大長腿安逸地交疊著,隻見他笑容如常道:“我想,你所見到的那個人,應該是我的心魔。”
“心魔?”百蹙眉。
在這片修行的大世界中,心魔不是什罕見的存在。
貪、嗔、癡、妄、執、怨皆可成為修行者心中的一部分心魔。
心魔一旦產生,極難拔出。
亦或者說,每個人心中都存在著某種心魔。
隻不過有人能夠完美隱匿藏好,甚至是戰勝,而有的無法壓製,隻能夠任由其生長滋生,最後被其吞噬。
而像雲容這般,讓心魔生長成實質,外表看起來與正常人一般,簡直可以說是駭人聽聞了。
更可怕的是,心魔甚至能夠遠離主體,在外興風作浪。
這般類別的心魔,極其可怕,能夠吸食人間的萬怨之力而滋生成長,離體越久,便會越可怕難以收服。
而渡劫境的仙人心魔,堪比真魔。
在上古秘經之中有記載,洪荒時期,有殺戮戰神誕下心魔,脫離主體而逃。
歸來時,形如戰神,別無二字,與之抗衡千年,最終敗於心魔困亂,被其奪舍,從而墮魔,神識不複,戰神隕。
如此可見,能夠不被主體所覆的心魔極其棘手難除,